第 100 章(第2 / 4页)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
李垚移开目光,继续道:“他若肯跟公主的人回坪州,我的人便不会动手。”
温瑜几乎是要被气笑了,她也确实轻扯了嘴角笑开,只是那笑里满是讥讽和自嘲:“先生便是如此看待瑜的么?”
李垚将那册书交与侍者,让他将这些藏书都放回自己书房,自己则拄杖去了前厅。
前厅大门外,绑跪着一人,后背鞭痕累累,正是岱岩。
李垚像是没瞧见此人,面色如常迈步进门,对着里边背身而站的女子一揖:“老臣,见过公主。”
温瑜没有回头,织锦的衣摆拖曳在她身后,像是迎风的旌旗,又像扬起的船帆,她声线沉哑:“先生应知道,我今日来此是为何。”
李垚平和道:“公主若要降罪老臣,老臣甘受之。”
昭白所有宽慰的话便都哽在了喉头,朝着温瑜一颔首:“奴领命。”
昭白退下后,书房的门也应声合上。
温瑜逆光撑案而站,肩背绷紧得像是一张即将断弦的弓,撑在案头的手,已因太过用力而折断了指甲,渗出的血色和朱砂墨混在一起,染成了一片同样刺目的红。
有水泽砸在未批完的公文上,晕开一团团湿迹,因日头倾斜而逐渐暗沉的房间里,响起极哑的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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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瑜霍地掀眸,回身之际,冷电一样的眸光直直刺向李垚,质问道:“为什么?”
她问的,显然是李垚命人杀萧厉一事。
李垚吐出二字:“清君侧。”
温瑜发红的眼底瞬间浮起了明显的怒意,喝道:“我同先生说过,萧厉不是叛徒,他们一家都是我的恩人!先生拿臣民和大业说事,我已命昭白前去带回萧厉,以查是非,先生为何还要痛下杀手?先生就非要我成为那忘恩负义、不仁不信之辈吗?”
面对温瑜的愤怒,李垚只是用他苍老泛灰的瞳仁儿静静看着她:“公主,您对此子的袒护,早已有失公允。”
屋脊投下的影子已越过了半个庭院,李垚拄拐亲自翻挪着院中铺晒的藏书,边上的侍者想帮忙,被他喝止:“老夫自己来,这些书可有些年头了,前两日又沾了雨水,经不得你们毛手毛脚……”
侍者只得作罢,改站在边上帮忙抱李垚整理好的书册。
又一侍者从院外疾步而来:“大人,公主来了,正在前厅,说是要见您。”
李垚闻声,似早有预料,并不意外,艰难地弯腰又捡起一册晒干的书册,小心地把粘连在一起的书页分开,他因年迈需虚着眼才能瞧清书上字迹,在捋完所有浸水粘连的书页,轻抚已经破损的封皮时,瞧见书名,怔了一息,才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是伍子胥的书啊……”
侍者只觉李垚一下子变得奇怪,但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