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弃我去者 昨日之日不可留（第1 / 7页）

“我们和解吧。”方无应低声说，“我不会再把你当仇敌，你也别再恨我了……”

于是，他心里某块地方，不知怎么，就软下来了。

方无应背对着他，僵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还是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苻坚的手：“……我得谢你。”

“算了。”他淡淡地说，“不用了。”

苻坚满脸愕然地望着他。

“我没有。”苻坚努力分辨，“我……我是……”

“……我觉得，谁都对不起我。”方无应忽然悄声道，“父母，兄长，姐姐，还有你……我曾经觉得你们谁都对不起我。把我当泄愤的工具，当漂亮玩偶任意摆弄，胡乱寄托希望，就因为我是最小的那个，所以一旦希望不能达到，就给我罗织罪名，用不知所谓的道义来鞭挞我，找各种各样方法嘲弄我……”

“我知你没有。”方无应笑了一下，“傻x才在兵临城下的时候，还指望敌人念旧情呢。”

“唉，干吗那么大的火？”苻坚低声说。

“傻x？”

“……我去取火石。”方无应转身想走，又被苻坚叫住。

“不管怎么说，你很把我当回事，对吧？”方无应努力扯出一点笑容，“人家都不当回事的，就你当回事。为了这个，也得谢谢你。”

柔软而惨淡的月光，顺着黑暗爬进屋来，照着窗前那一小块地方，白白的，素净得很。

“冲儿……”

黑暗中，只听得见男人粗粗的喘息。

黑暗中，一时间，俩人谁都没说话。

“……我是说，那件锦袍。”方无应嘲弄地撇撇嘴，“送我那个干嘛？以为我会像你念着我那样，心心念念想着你？”

不知是这伤感的语气，还是那最后几个字打动了方无应，他平息了一下呼吸，缓缓转过身，走回到苻坚身边坐了下来。

这话一说出来，方无应就觉得后悔了，因为借着月光，他看见苻坚垂下了头，脸色也灰败了许多……

“好了，过来吧。”他的声音很温柔，“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反正明天，你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