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 / 2页)
于扬忙笑着轻道:“是啊,不止害我白操心一场,连周总都不开心了一晚上。不过昨天晚上看大姐和那么多领导在一起,他们又都是那么推崇大姐,我其实昨天早不替您操这个闲心了,我瞧着啊,这儿谁见了您都是喊一声大姐的,就是昨晚那几个也是,今天再听吴总这么说,大姐,我看你是全县人民的大姐了。”于扬都不好意思声音说大了,怕把自己肉麻死,但是已经看出,于士杰说得没错,刘局心理不平衡,这种人往往需要外人的赞美来为自己找平衡。所以马屁既然惠而不费,偶尔说说也是为了促进感情,以前也不是没说过。只是要说得与吴总那么大张旗鼓,恐怕还要一点功夫。不知道刘局是不是因为吴总的吹捧所以才对他青眼有加的?应该有一定因素。
于扬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他既然要绕圈子,那就随他绕吧,总归他是行长,得给他面子。“金行长好水平,很多人说我普通话算比较正的了,还是给你一下听出来。“
吴总转过头来笑道:“你们娘儿俩说什么呢?大姐不能来了个小妹就不理小弟了吧?”
“于小姐是江南人吗?听口音不是长江以北的。”金行长一副款款谈心,心一点不急的样子。
刘局笑道:“呸,你这二愣子,给小于拎包都不配。刚刚小于说了,她到处听见人家叫我大姐,说我都快是全县人民的大姐了。”
外面没看多久,太冷,大家很快就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烧锅炉,只是用一台不知是两匹还是三匹的空调柜机打着,要是在家里的话,这等热度早够了,但是这是在北方,外面零下十几度,再怎么打也是没宾馆里面热,但是刘局进门就脱了大衣,于扬想,可能是因为刘局比较胖吧,自己可不敢脱,就是裹着大衣都没觉得太暖和。看见桌上并没有放着自己送的盆花,正疑惑间,刘局笑道:“小于啊,这儿晚上没人,冷,我怕花受不住,搬到家里去了。真是特别好,红花绿叶,一室的喜气洋洋。”
金行长摆摆拿着烟的手,道:“你说的是刘局贷款的事吧?刘局的事没法解决,她没有这个公司的产权,你说我能冒险拿她的设备来抵押吗?即使设备砸了作废铁卖可以卖到两百万,我也不会去冒这个险,麻烦太大。”
于扬忙笑道:“大姐想得真是周到。”
于扬听了才总算把一颗心放下,深更半夜一个男子等着她总是叫人生疑,现在放心了。笑道:“看来是个不小的话题。这种擦边球其实四大银行不大做,大多是县级信用社做出来的,而且不是很熟悉的话也是不做的。还是最近一年左右才灵活起来。套路很多,还是我一个专门帮银行拉储蓄的一个同学偶尔一次喝多说出来的,这个同学前阵子金融市场整顿给整进去坐牢了,不过他的经验还真管用。不过金行长啊,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啊。”她目前看来与金行长没有什么交集,倒不妨大方谈交易,她太想知道刘局的一切。
刘局状若随意说起,其实是说给于扬听,道:“昨天我和我们县农行行长谈了一晚,可惜这孩子机关里呆时间长了,做事情小心得很,下午我已经约好他们市分行分管贷款的副行长说话,那是我老朋友,其实我早就不该绕大圈子,直接找他就是,不过周总啊,这样一来,下午又不能陪你们了,等下我安排好车子,下午叫司机带你们到处转转。我们周总老是来去匆匆,恐怕还没看过我们市容吧。”一席话为昨晚没贷到款打了圆场,但是听在其他不知昨天内情的人耳朵里,却是另一番光景:这个刘局真是路子粗得很。
才进门几步,就听茶座那里有人叫道:“于小姐,这边移步。”声音不响,很正常的说话声,但是在寂静的大堂里似乎非常嘹亮。于扬看去,见是金行长坐在那里,冲着她这边摆摆手,于扬过去,心想他真是有事说,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先飞车来这儿等着。他要说什么?这么晚的,不过好在这儿是公众场合,不怕不怕。
大家听了都是大笑,尤其是吴总更是贴着刘局道:“那可不,不过大姐是我的亲姐,又是不同。”
一起出来,各自找车离开。刘局的司机把两人送回家,于扬坚持着一定要司机先送刘局,随后才把她送进县机关招待所改造的宾馆。跳下车后,也不用再掩饰什么情绪,于扬很是垂头丧气地推开门,走进空空荡荡的大堂,每一脚落下去,都会激起回声,幸好灯光亮堂,否则真是恐怖电影的绝好音响。
于扬听着真是肉麻死。叫她当面叫于士杰一声大哥她都觉得难受,没想到这个吴总可以这么亲姐都叫出来的。但是如果刘局已经没前途了的话,他还会这么亲热听话吗?这个人应该是不会。凭此,于扬心里又是好受许多,不过最终还要听听金行长怎么说。但是如果今天看着顺利的话,应该自己不会在这儿凭白多留几天了,得下午怎么溜出来和金行长见个面才好。
此后,刘局就没再提起贷款的事,若无其事地喝酒唱歌,大方爽朗地笑,形象一如当年文革电影里面的正派女干部。不过夜也深了,大家唱了几曲也就散去。于扬看见是一个县府的什么头头付的账,刘局抢着要付,被他挡了回来,嚷嚷说怎么可以叫大姐付,大姐只要负责召集兄弟们玩就是,其他事兄弟们来。于扬听着没味道,这话也就现在还会说几句,象方志军当初也是说于姐你什么时候搬办公室我来搬云云,再过半年倒是看看,怕是刘局想出钱请玩都找不到人了。
金行长呵呵笑道:“于小姐爽快,我也就直说了吧。我听说南方存贷款搞得很活跃,但是因为都是擦边球的缘故,人家也不大愿意多说,正好你看来比较熟悉,正要向你请教了。不过想到你不知什么时候会离开,我只好今晚就冒昧找上你。”
话音才落,就见吴总进来,一来就大声嚷嚷道:“刚才路上听说大姐生气,差点闯了红绿灯,被个警察拦住,我一看,呵,不是大姐这儿出去的那个小孩吗?忙和他说是大姐招呼我呢,我飞也要飞去。他立刻就放了我了。大姐,召弟弟有什么事儿吗?”
于扬心想,半夜三更无事攀老乡,有什么要紧事吗?脸上不便流露,笑吟吟道:“金行长有事?”差不多就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意思了。
一顿下来,听得于扬目瞪口呆,马屁居然有这么拍的,而且吴总的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点,与昨天判若两人。见吴总与周建成勾肩搭背地寒暄,刘局凑过来轻声道:“小于啊,你还是太认真了点,这种二百五,你能跟他认真吗?谁与他认真谁受罪。”
金行长微笑道:“我在杭州读过四年书,同学很多是江南人,所以还算是熟悉那里的口音。那看来也是半个老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