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推心(第1 / 2页)
她探身试了试李隆昌的小手,因是多盖了床小被,到比刘才人方才暖和。陶灼华便体贴地说道:“大阮的气候与咱们大裕不同,您这房里并不暖和,却怎么只笼一个炭盆,必定是下人们疏忽懒怠,回去我便说与老管家好生管教。”
刘才人十分感激,唤着儿子的小名,冲陶灼华谢道:“这里的管事妈妈原也提过两回,是我寻思着怕炭气湿重,昌儿兴许受不住,便没让她们笼起。”
本是宫里的出身,刘才人一心想寻些银丝霜炭来用,既能御寒还没有炭气。
前些时见老管家命人送了银丝霜炭,她颇为喜出望外,便命人在屋子里笼起炭盆,生怕冻着儿子。
铃儿叮当,李隆昌胖胖的小脚无意识地蹬在摇床一侧绑着的几支银铃上,发出一串串脆响。小儿越发得意,咯咯咯的笑声比方才又大了些。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刘才人面色一红,将眼中的泪水收住,带着些歉意笑道:“方才实在是太过激动,让郡主您见笑了。其实我都明白,当下之计,唯有耐心等待郑荣将军笼络旧部,我这里安心将我的昌儿养大。”
刘才人将搁在一旁的针线簸箩取过来,从里头捧出替儿子绣了一半的大红色百子闹春缂丝斗篷,笑盈盈递到陶灼华面前,略显羞涩地说道:“我于针线上不通,还是找她们寻了几个衣裳样子,如今学着替昌哥儿添些衣裳,也是让自己每日里少些水深火热的煎熬,省得胡思乱想。”
陶灼华瞧着那针线活计鲜亮,用了葱绿、鹅黄、靛蓝等各色丝线,一针一线虽然显些稚嫩,却能瞧出很是下了功夫。
她便就着上头的银针选了鹅黄色的丝线,将刘才人尚未绣完的一朵花儿的花蕊绣完,含笑说道:“才人娘娘很是用心,您从前没有做过这些,如今短短的时日却已然得了些手上功夫,比灼华当年初学的时候好了许多。”
刘才人抿嘴轻笑,有些顽皮地将扎了几个针眼的手指递到陶灼华前头,却是满含深情说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如今昌儿客居大阮,也算得半个有家不能回的旅人。他已然没了父亲,我做母亲的自然该多疼他一些。为了他,我吃这点苦头又算得什么?”
陶灼华便握住刘才人的手,细瞧上头大大小小的针眼,唯有为她的一腔慈母情怀感动,却又触及自己的前生。
一想起自己被瑞安所害,连累腹中的孩儿不曾见过晓阳初升,亦无缘见过弯月如钩,陶灼华心间便一阵一阵的酸楚,昔日小腹坠痛的感觉却又如影随形,不觉痛苦地皱了皱眉,慌忙收敛着自己的情绪。
正房里坐了片刻,身上却有些发冷。方才的大氅脱在外头,陶灼华便借了刘才人的一件赭石盘扣对襟小袄披在身上,这才注意刘才人身上也着了件丝袄。
想起进门时与刘才人双手相握,她掌间的凉意沁骨,再瞧躺在襁褓里的李隆昌,身上除了件小袄,还搭着条红绫暗纹的小被,显见得是怕受凉。陶灼华望望壁角只笼着的一个炭盆,心上便疑疑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