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国书(第1 / 2页)
苏世贤这些年城府越发变深,他并不生气,依旧目光淡漠地坐着,闲适地拿碗盖抹着杯中的银针茶,不咸不淡说道:“人已经被你挫骨扬灰,难道还不解恨,何必非要重揭伤疤?大阮递了正式的国书,殿下去还是不去?”
“说得什么话?”瑞安涂着猩红蔻丹的长指甲划拉着光洁的墨玉高几台面,那枚祖母绿的戒面色泽幽深。她讥讽地笑道:“再顶着什么郡主、公主的头衔,她骨子里还不是流淌着陶家铜臭气的血脉?一个商贾之女出嫁,难不成还须劳动本宫的大驾,真是笑话。”
苏世贤心里讥笑,面上似是被她噎得半天说不上话来,缓了片刻方道:“前次殿下的芳辰,仁寿皇帝特意派了他的儿子亲至。如今他的儿子大婚,大裕却没有表示,岂不是叫人嗤笑咱们大裕来而无往?”
瑞安身子慵懒,斜倚着身后金线莽的明黄色萱草大迎枕,总感觉这次大阮的使臣们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契机,偏是脑间木木想不通透。
听得苏世贤在耳畔叽叽呱呱,说来说去无非是想参加陶灼华的婚礼,瑞安不耐烦道:“她没了亲娘,还有亲爹,拉扯上本宫做什么?要去你自己去。”
相较于波斯这边的随意,大阮写给大裕的国书便比较正式。
因是当朝太子大婚,太子妃陶灼华又是大裕皇朝上了玉牒的郡主,仁寿皇帝特意命礼部提前派了使臣,专程赴大裕皇朝递了国书,邀请瑞安长公主夫妇会同大裕皇帝李隆寿、皇后苏梓琴一同前来观礼。
陶灼华打从去往大阮,便没有受过瑞安的辖制,每次书信往来间更没有给过瑞安一丝好声气儿,瑞安早便心存恨意。更何况陶灼华的身世早便揭开,其实同瑞安、同她的长公主府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瑞安接了国书,又听闻仁寿皇帝竟这了这个丫头派来使臣,唇角的轻贱之决便更加明显。她不屑地随手便扔进了香炉里,向苏世贤嗤笑道:“本宫还真是想不到,麻雀也能飞上枝头变了凤凰。你这女儿惯会钻营,如今到成了金枝玉叶,比她那个狐媚子的娘更有本事。”
苏世贤眼观鼻、鼻观心,以四两拨千金的姿态笑道:“富贵也好、贫穷也罢,各人有各人的命。想当初也是你舍不得梓琴,定要将灼华送往大阮。如今看来,大约是这孩子命好,得了下半生的富贵。”
听得苏世贤言语中对陶灼华的维护之意,瑞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薄薄的双唇涂着尚宫局新晋的朱红色胭脂膏子,早过花信年纪的美妇偏要延续豆蔻女子的淡粉装束,添了些不合时宜的娇酡醇粉,便显得不伦不类。
手指甲上猩红的蔻丹被指上硕大的祖母绿戒指相映,那红色格外瘆人。瑞安虚点着苏世贤的额头道:“你这两个女儿一为皇后、一为太子妃,到都是富贵命。便是陶婉如地下有知,该会感谢本宫抢了她的丈夫,再将她的女儿送去大阮吧?”
如今的瑞安言语越发刻薄,行事也往往偏激,无论身处朝堂还是后宫,已然不复从前的深谋远虑。这般轻狂的话随口说出,便是连大面也不去遮。
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同盟,苏世贤早从苏梓琴口中晓得,大约是费嬷嬷深恨瑞安对忍冬的袖手旁观,在其间做了什么手脚。
这样的瑞安虽然言语刺人,其实杀伤力比从前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