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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肃隐隐猜到里面有猫腻,但依然摇头道:“不知。”
山长叹息道:“我就猜到你不知。不论是乡试头名解元,还是金殿上的头名状元,都是主考官选出来的。主考官的喜好,在科举里可占了三至四成。你这策论要是放在前朝太宗时,或可称得上是上上,但在本朝,多半便只能批一个‘中上’了。”
高肃一怔。所谓的前朝太宗,多半便是唐太宗。
便在那时,自己相中了这个孩子,破例将他招到自己的书院里读书。
这孩子果然如他表现出来的一般稳重、聪颖,不过短短两年,便将书院里的学子们都压了一头。书院里的先生们都说,这孩子是他们生平仅见的,最聪明剔透的一个。
他见猎心喜,便决定亲自教导这孩子。
但慢慢地,这孩子表现出来的天赋,让山长感到相当失望。
这孩子是聪明剔透不假,但他的文字、诗词、赋文、策论,全都已经定型了。
但想要在千万人厮杀的文场里夺魁,直至三甲进士出身,又是何等艰难。
高肃并非不通文字的武将,恰恰相反,在他受封兰陵王之前,便受过最为严苛的世族显学。尤其是历经西晋、西汉两朝,在当时大儒们的激辩中存活下来之后,他的文辞造诣决计不低。
但高肃习惯了诗赋骈文,习惯了汉魏晋时的文风文体,在北宋,便显得格外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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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
全部,都定型了。
很难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
“……大郎啊。”山长琢磨了一会儿,用一种较为委婉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之意,“你是我生平仅见的最聪明的学生,但也是我最为失望的学生。你可知为何?”
高肃缓缓摇头。
山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来:“你是我的学生里最拔尖儿的,不管是诗赋还是策论,都比寻常的学生高出了一截,甚至连书院里的一些先生,见识、眼界都不及你。”他话锋一转,又用一种沉痛的语气道,“但是大郎,你可知道进士三甲,是如何取仕的?”
山长捻着长长的白须,大摇其头。这孩子自幼通透,七岁时便考中了童生,可谓前途无量。但不知为何,这孩子的文字里,总有一股抹不去的魏晋之风,汪洋恣肆,与时下推崇的风气大相径庭。
高肃捧着墨迹未干的赋文,恭恭敬敬道:“请先生指教。”
山长摇摇头,道:“你在我这里习了四年文,照理说当是我的半个弟子。但你这字……”他挑剔地看了一眼高肃的字,续道,“还有你这赋文,不成,真是不成。”
高肃立在山长面前,聆听垂训。
虽然外表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但骨子里却透着一种执拗的矜骄,与常人全然不同。山长记得这孩子考中童生时,不喜不惊,表现出来的那种与年龄不符的稳重,让县学里的先生们大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