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夜诊(第2 / 3页)
“便是贵馆祛疤名方白玉生肌膏也不行?”王徽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王徽见那老人须发斑白,衣衫发髻还有些凌乱,显然是睡梦中被急着叫醒的,神色却谨慎郑重,丝毫不见困怠,又知是怀仁堂的坐堂郎中,必然德艺双馨,心中存了敬意,上前亲自引了杜大夫往里走,“……便在卧房里,虽是女子,但病情急迫,一切从权便好,没挂帘子也不用悬丝,老大夫切莫拘礼。”
方才王徽和濮阳荑说话的工夫,魏紫和扶柳已为豆绿换了干净衣服,擦了头发。此刻她穿了鹅黄色中衣,侧头朝里,安静地躺在床上。
赵守德乖觉地没跟进来,扶柳自见了豆绿的伤势后便一直噙着泪,好歹还算镇定,王徽便留了她和魏紫二人服侍。
“……大夫来了。”王徽轻轻拍了拍豆绿的肩膀。
豆绿默然转过头来,看了王徽一眼,随即就把左腮上可怖的烧伤露出来给大夫看,神情倒平静,只微蹙了眉,显然在忍痛。
先指明她比另外几个妹子要优秀,满足一下她小小的竞争心理,而后强调她是“亲近的人”,再表明自己不愿被瞒着只是因为担忧她们的安危,继而保证自己相信她、总会记得她的好处,最后再明确点出自己真正喜欢的、想要的是什么,也好给部下指明日后努力的方向。
王徽就眼看着濮阳荑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嘴角也绽出了笑容。
“是,我记下了,日后必不会再令少夫人失望”她点点头,语气坚定。
王徽非常满意。
对魏紫姚黄赵粉三个,她就不用刻意去做这种引导,一是因为在才干能力方面,她们确是要逊色濮阳荑一筹;二是因为她们本是下人出身,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唯主子之命是从,绝不能有半分欺瞒,就算日后脱了奴籍功成名就,在面对她的时候,估计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所以总体上应该是可以放心的。
杜大夫十分上道,看到这样的烧伤也并不多问,只是仔细察看了伤势,又号了脉,就开了两纸方子,一方止血生肌,一方安神助眠。
“天气渐热,包扎便不必了,晾着反倒好得快,”杜大夫道,“只须记着,万不可碰水或脂粉,饮食也以清淡素斋为要,荤腥可食禽蛋或蒸炖鸡鱼,切忌辛辣油腻,如此月余,当可好转……”
豆绿始终沉默不语,王徽暗暗叹气,把杜大夫请到外间说话。
“敢问老大夫,我这妹妹的脸,可还……”话说一半就咽了回去,这样程度的烧伤,在银河帝国时代自然可以做到无疤痊愈,可在古代——只怕问了也是白问。
杜大夫叹口气,“不瞒夫人说,老朽行医近五十年,比这严重几倍的烧伤也见过不少,然而这妙龄女子遭此横祸,却实在是——”后面的话却咽了回去,只又道,“好教夫人知晓,那位小娘子的伤好是能好,却必定会留疤,且那疤也不会浅了。”
但濮阳荑就不同,她本来出身就好,见识才智都是一等一的,又过早地被人世不幸所磨砺,智谋有之,主见有之,坚忍更有之,这样的人才,若精心打磨疏导,来日自是一柄利刃,可若稍有不慎,这柄利刃只怕就会反噬自身。
王徽对这些妹子的喜爱和欣赏更甚于当年的罗素,自然不希望再养出匹白眼狼来。
正说话间,就听有匆匆的脚步声,魏紫从穿堂中走过来,急急行一礼,“少夫人,郎中到了。”
“快请”王徽疾步上前,就见赵守德已经领着个灰袍老人走了过来,姚黄赵粉和扶柳都跟在后头。
“这位是怀仁堂的坐堂郎中杜老大夫。”赵守德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