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锦囊（第2 / 2页）

马瞬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与年纪不符的，饱含深意的微笑……

感受到话中的关照之意，马瞬不由得心底涌起一阵感激，朝老者恭敬一拜道：“小子何德何能，蒙恩公收留，已生同再造，如何还敢索取财物？”

老者却似不为意，回道：“向日老夫兵出斜谷，没能与幼常共出祁山，没想到却是天人永隔；幼常的街亭之过，是大汉无可挽回的损失，丞相唯有明正典刑，方能维系上下，希望你不要怪罪丞相。这点钱帛，算是丞相和老夫对幼常的一点补偿吧……”

穿越之后，这数月之见，马瞬已饱受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亲眼见过同宗血亲的落井下石，陌路之人的无故厌弃，和当朝权贵的冷嘲热讽，虽已经受过千难万苦，但却最终得到一位亡父故交愿意收留，还有诸葛丞相在暗处的不断接济，心中不由更是感慨，暗发誓道：“丞相、恩公、观主，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马瞬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他日一旦遂愿，跃出渊沼，定然百倍以报”

“今日天色不早，你先把碗筷收了，早些回房休息吧。”酒足饭饱之后，老者徐徐起身，便要离去。

“恩公且慢”马瞬忽然出言止道。

老者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出散关，攻陈仓”

马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如此

他心中无比的明白，历史尚未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改变，这也意味着，这次诸葛丞相将在陈仓城下面对那个铜墙铁壁般的守城悍将——郝昭，二度北伐也将再次铩羽而归。

马瞬略一踌躇，还是谏言道：“曹真并非无谋之辈，今虽不在前线，定然会有所防备。陈仓之地，若是得人驻防，只要数千兵马就可让我军动弹不得……”

老者的眼中投射出一抹激赏，道：“没想到小小年纪，你对人事地理已经如此了解，果然不愧是幼常之子。你方才说的，也是老夫心中挂念之事，但是丞相所在意的，却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他更关心整个战局。”

“怎么？还有何事？”老者回头，轻咳一声，望着马瞬。

马瞬一脸严肃，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认真对老者道：“恩公，请恕小子狂悖，但早年曾学得占卜之术，颇有些心得，恩公即将远赴沙场，小子无物相赠，唯将占卜结果，写三只锦囊赠予恩公：请恩公在出军之前，打开第一只；待到兵至陈仓城下，可打开第二只；若战事不顺，退兵之际，可打开第三只。虽是小子妄言，但或许对恩公有所裨益。”

老者闻言，哑然失笑道：“幼常何时从丞相那里学得了‘锦囊妙计’这套，又转传授于你？也罢，写便写，战场上老夫自有决断。”

见老者并未太挂在心上，马瞬心中暗叹，他并不打算左右战局，改变历史，因为这样的风险太大，有可能导致今后一系列的意外发生。

“但是未卜先知，提前还原历史……跳个预言家出来，总是个没风险又高收益的手段吧……”

“战局？”马瞬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一旦涉及到心理战略层面，史书能给他的带来的帮助便非常有限，何况要揣摩一代奇才诸葛亮的心理，马瞬自问还是欠些火候。

老者接着道：“丞相认为，石亭大败，此时曹魏定然如同被踩中了尾巴一般，上上下下俱都充满戒备。如今尚不是最佳的进兵时机，因此实际出兵还是会在入冬之后，届时曹魏定然频繁将兵将调往东线防备东吴，待到陈仓守军减少，以我军的优势兵力便足以攻克。二来，从陈仓出兵纵然无功，但至少退兵之路也可以确保。三来，东吴那边进行准备也需要时间，一旦我军围攻陈仓，便可使曹魏军队疲于调度，东西不得相顾，若发兵救援陈仓则东方必定空虚，东吴便可趁虚而入。”

听罢，马瞬不觉目瞪口呆，没想到史书上的小小一笔，在现实之中却是如此盘根错节，为将者，未虑胜，先思败，所谓“诸葛一生唯谨慎”果非虚言。

马瞬不由苦笑一声，由衷叹道：“丞相思虑深远，果非小子可以揣度……”

见马瞬心服口服，老者颇为得意，勉励道：“小小年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三日后，老夫便要随丞相去往汉中练兵，届时这座府邸，你只需每旬来打扫一次便可。平日里，多回家看看令堂，接下来半年内的工钱，俱都放在老夫屋内的檀木匣之中，任汝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