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年初学一事困惑(第2 / 3页)
天官说“不饶”,还得继续。一般在这种情况都会说,饶了。砖头瓦块支起来再来一局。孩子们在一起相互之间无非是玩耍作游戏,一般只是象征性的拍打几下而已,并不真打。
肇雩最爱玩儿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不打别的,只打“天官”,打倒了天官,他就能够象他爹一样吆五喝六的支派其他人了。指挥着人打人,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有那么一回,雩终于打倒了“天官”,恰好又是锁柱没有打着,雩想起了上回让锁柱进棺材锁柱顶撞他的事,就记恨上了。心想,这回你终于犯在老子手里了,老子非把你制服了不可。
依次下来,每个人念完都挨了三下。轮到雩,他想耍个小聪明,吞吞吐吐地念:“我……先生,下面的字我不认识。”鲁先生更来气:“你不认识?”狠狠地打了雩六戒尺,边打边说:“我就打你个不认识”
学生们再也不敢玩花样,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念,老老实实地挨打。
叫到赵亮,他念道:“你锯的。”
鲁先生几乎是竭斯底里了:“那是个‘你锯的’?那不是‘我锯的’。”赵亮不紧不慢地跟上一句:“先生,你锯的你还打我们?”
鲁先生气炸了肺,脸上的肌肉抽搐,胡子忽闪忽闪的,可又被咽了个倒憋气,什么话也翻不上来。只有作罢。
鲁先生把所有的学生都叫到正屋里,拿出戒尺让雩一个一个的打,他在一旁数着人。上次在他陶罐里煮肉的事,他的气还没消。那一次他觉得少打了一个人,这次决不能让一个人逃过。打了一遍还是少了一个人。鲁先生把雩叫到跟前,拿过戒尺,厉声喝道:“雩,还有谁不在?你要是不说,我让他们每人打你三下。”雩下意识地在衣襟上搓了搓手,嗫喏地说:“还有赵明。”雩也不敢不说了,他平时打这个欺负那个,先生叫别人打他,谁也不会轻饶了他。
“在哪里?”鲁先生吼道。
“在棺材里。”
倒是把鲁先生吓了一跳,赶紧掀起棺材盖,赵明的小脸已经憋得发了青。
学生们挨了打,都怪雩。雩说我给你们报仇。这次咱们想个办法,报了仇,还不能让先生抓到人。
鲁先生本来对赵明兄弟挺看重的,常和老族长说,我教的这些学生,差别太大了,赵明赵亮给雩当先生都绰绰有余。尤其是赵明,将来定有出息。能给我扬名立万的,就是这个学生。赵亮给了他难堪鲁先生就有点儿看不上赵亮,以后常常呵斥他:“小聪明,何有大处”
后边的学生逃过一劫,都夸赵亮聪明,说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
其实鲁先生打学生,只是要孩子们好好读书,只打手掌,除了偶尔拧几次耳朵,从不打别的地方,起到规矩的作用就行。在别的事情上,鲁先生还是蛮通情达理的。放了学,学生们玩耍游戏,鲁先生并不干涉,只要第二天不耽误上学就成。
孩子们常玩的游戏是“打天官”。把砖头瓦块立在地上,放在中间的就叫天官,两边耳朵,前面鼻子,后边的叫老毛。天官最小当然就最难打,但谁打倒了天官谁就说了算。那个什么也打不着的就挨打。“天官”指挥着,打的人齐声说:“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下山,问问天官算不算?”天官说不算,就继续打。再打过一两次,觉得差不多了,就另说一套:
“打铜鼓,吹响号,问问天官饶不饶?”
学堂的西南角有个茅房,盖房时打算养牲畜,盛粪的圈很深,每到夏天就会积很多水。圈沿的石块倾斜,蹲便时有后倾的感觉。学生们倒没什么,鲁先生却总担心掉到圈里。这不要紧,鲁先生有办法,他在圈沿上钉了一块木棍,蹲便时把着,惬意得很。从此养成了一个习惯,一蹲就是半个时辰。
雩把木棍用石头砸松,拔出来用锯子锯断一半,再轻轻地放回去,锯开处用干土盖了盖。鲁先生像往常一样。蹲便时一拉,一个仰巴扎人掉到粪坑里,粪便污水把全身湿了个透,还喝了几口臭水。
这下不得了了。要说鲁先生那个火,暴风骤雨雷霆万钩都不为过。他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又决不能放过这件事。一边换衣服一边想了个办法。他在纸上写了“我锯的”三个字贴到墙上,让学生们念。
第一个叫到的是赵明。赵明规规矩矩地念:“我锯的”。鲁先生怒吼:“你锯的就打你。”狠狠地打了三戒尺。
赵明感觉先生这次是真生气了,以前挨打,从来没有这么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