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往事（第1 / 4页）

米利亚姆已经很久没见赫伯了，她恭谨地问候赫伯，赫伯笑着对她说：“我把撒耳从你身边夺走，你一定在恨我”

米利亚姆双手交叉在胸前，虔诚的望着赫伯，用一种崇敬的声音说：“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让撒耳得到他应得的，我们一家都感激你”

说到这里，她似乎很激动，竟然流下眼泪，她继续对赫伯说：“你知道，还有个人感激你，胜过我十倍”

“记不清了。”撒耳回答：“这些年，我和家人只回来过几次。”

赫伯说：“这里好像没什么变化。”

“是的，没什么变化。”撒耳重复。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街道、房屋、往来的人、甚至空气的气味，好像离开这里只是昨天的事，如果说还有变化，那就是这里的一切变得更陈旧、更破败。

从悬索大街，走过礼拜广场，转到奔牛道，又从奔牛道，拐进针眼小巷，穿过狭窄的巷子，转过几个转角，在巷子两旁拥挤的棚户中，找到米利亚姆家。

星游者纪之启航

“天堂离我们有多远？仅仅隔着一条篱笆大道。”

这是在西梵圣城黑普罗区流行的一句谚语。

黑普罗区位于西梵圣城一角，聚居着普罗人，篱笆大道就像一条天然分界，大道这边的黑普罗区，贫穷、混乱、肮脏，是西梵城最大的贫民区，大道的另一边，住着未央人和亚兰人，那些街区是普罗人向往的天堂。

黑普罗区是撒耳的出生地，撒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养母米利亚姆告诉他，他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是一天清晨，米利亚姆外出汲水时，在一条小巷的角落里发现他的，他和养父母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直到赫伯找到他。

和周围的人家相比，米利亚姆家住的地方简直称得上奢侈，院落很宽敞，房屋旧了点，但修缮得很整齐，尤为难得的是，房屋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这是别人家无法相比的。

看见撒耳走进门，米利亚姆喜出望外，她拥抱着撒耳，兴高采烈的说：“听说你回到海曼，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看我”

撒耳亲吻一下她的额头，语调温和：“我来晚了，你不生气吗？”

“怎么会呢”米利亚姆说：“我知道你在忙着竞选”

撒耳觉得，米利亚姆好像又老了一些，她淡褐色的脸上多了一些皱纹，身体也有点儿发胖，可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纯朴，笑起来，就会露出洁白的牙齿。

撒耳十几岁时，跟赫伯离开黑普罗区，那次离开，是他生命中的一次重大转折，他由一个贫民区孤儿，变成了星游者，从那以后，撒耳一直在外奔波，尽管养父母一家还住在这个贫民区，他却很少有机会回来看他们。

这一次，撒耳从龙伯2基地来到海曼，正式宣布参加第一管理者竞选。赫伯帮他制作境像，通过星光体，向全体海曼公民阐述竞选理念，可是赫伯说这样还不够，撒耳还必须亲自到一些重要选区宣传自己，这样才能与其他竞争者争夺更多选民的支持。这些天，赫伯一直陪着撒耳，从一个选区巡回到另一个选区，与选民面对面接触。西梵圣城是赫伯所说的重要选区之一，在亚兰人聚居的圣以休法区，在七角星大广场，撒耳刚刚发表一次成功演讲，演讲结束后，他想起了隔着几个街区的黑普罗区，现在，他可以看望养父母一家了。

走下篱笆大道，双脚就踏进了黑普罗区，感觉就像在欣赏画面，前面的一页还色彩缤纷，翻到这边来，画面里就只有灰色。

沿着悬索大街向里面走，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灰暗，就连头顶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空气里弥散着腐臭味，街道两旁的房屋，就像一群风烛残年的老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墙壁裂开了缝，屋顶用板片修补，破损的门窗就那么破着，随意被风摔打。从身边走过的人，有的脚步匆匆，好像急着追赶什么，有的低着头，苦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流浪汉坐在路边的尘土里，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旁边的几个孩子在嬉闹，只有从他们那里，还能听到一阵阵快活的笑声。

“你有多久没回来了？”赫伯陪着撒耳往前走，一边问撒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