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 / 3页)
看起来,他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批阅奏折之上,似乎并未留意到嘉容的到来,合了一本,又摊开了另一本,始终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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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殿里的宫人们,此时对昨夜发生的事,还是有些懵懵懂懂。只道昨夜有逆天狂贼趁宫中守卫空虚时闯入,劫掠了嘉容与阿霁,伤了不幸的苏全。
“殷小姐,幸而您得救及时阿霁她如今可好?”双云脸色此刻还有些发白,圆睁着眼道,“昨夜奴婢们睡得死死,出了这么大的事,竟半分也不晓得可怜的苏公公,说是半夜出去解手碰见了,好在命大,旁人心跳都在左胸口,他却是在右边,那一刀才没插中他心口,侥幸活了下来,只命也去了半条,瞧着好生可怜啊……”
嘉容扶住自己胀痛几欲爆裂的额,低声道:“苏公公……他没死便好……”
双云摇头,仍是心有余悸:“说起来,运气真是不好,倘若您没生病,随皇上去了那边,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好在何大人赶到及时,救下了您……”
艳后
嘉容听到这一把熟悉的声音时,宛如魔音入脑,整个人瞬间几乎因了恐惧而崩溃,下意识地转身便往回钻进了密道口,便似身后有恶鬼在追索般地没命奔逃,刚跑出去三两步远,忽然意识到,这条回头的路,即便自己有勇气再次走完,尽处也是皇宫,自己费尽心力才刚逃脱出来的那个地方,顿时万念俱灰,脑海里掠过阿霁此刻最有可能的情状,掠过苏全倒下去时的样子,再也站不住脚了,双手抱住近旁的一根顶桩,人便顺着木桩,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
外头并没有人钻进来抓她,甚至连一声催促都没有,安静得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嘉容也就这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木雕泥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个四方口子之外,月影渐渐偏移,天光也开始朦胧的时候,嘉容终于站起了身,拖着已经虚浮的双腿,再次弯腰,钻了出去。
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等着她的,是面容依旧森严的何俨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傍晚的时候,嘉容出寝阁,到了月华殿外,对着守卫道:“我想见皇上,求你给我带个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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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黄昏,夕阳像金粉一般地撒镀在长乐苑未名湖湖面之上时,嘉容被送抵,投入了一处名叫名叫晏兰观的宫室里。随后,她被带至皇帝所居的承德宫,到了宫门之前,看见几个宫人正在点亮左右两边对称而悬的数十盏火凤衔珠灯。
灯身在风中飘摆不定,就像她此刻的一颗心。
她进入便殿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身穿玄色便服,端坐于御案之后,微微低头看着他面前一本摊开的奏折。夕阳正从大窗中照进来,照到他身侧的案角之上,案角堆叠了另些摆放稍显凌乱的折子,看着像是已经批阅过了。红彤彤的光线从折子的封皮上漫射,投到了他的一侧脸庞,映得他一张脸半明半暗,神色便也跟着叫人有些瞧不清楚了。
就像数月之前被带入这座皇宫时的情景一样,嘉容被何俨夫径直送回了月华殿。
“苏全……死了吗?阿霁,她会怎么样?”
她在他转身要离去的时候,鼓足全身的勇气,低低地问了一句。
何俨夫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平静地道:“苏全没死。通敌暗渡、图谋不轨者,当施以兽刑,以儆效尤。”
兽刑是皇宫里惩罚犯罪宫人的一种最严酷手段,顾名思义,就是将犯人投入关有饿了数日的猛兽铁笼里,任由猛兽撕咬吞噬,直到入腹,不剩半点的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