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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那天说完那番话后他磨蹭了很久,到了深夜才醒来,真正的醒来。
也不知是不是女孩的恶趣味,床头柜上摆着一碗除了食材外还混入药材的肉末粥、一碗已经凝固血液,除此之外还有一撂发黄的草纸,看了草纸上随意简单的素描后他才明白自己一直是以一个怪物的模样躺在床上。他也多少明白为什么在“昏睡”时五感如此敏锐,若是放在正常情况下,想要收集全村人的气味信息他需要在村子里逛上一圈。
砸开那层纱远比他想象中要来得容易。
情绪调节这种事游云可称得上得心应手,见过太多亲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种心理素质不想得到提升也会提升。趴在大叔的坟头坐上十天半个月他做不到,那反而会让他觉得大叔会瞧不起自己。
拜他在雨中从深夜浇到公鸡打鸣所赐,游云的伤势迅速恶化了,他从怪物的形态回归到人类形态时就显得脆弱了许多。
靡桂无秋(5)
“可我身体不是还没好嘛。”游云心说这借口真是低级,还有,为什么这丫头反倒像个长辈在说教,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怂得不能理直气壮地多争辩几句。
“有的人在寻仇这路上走得久了就忘了原来的目标,把复仇当做终点,当他们走到终点时就发现余生索然无趣,曾经心里是地貌复杂、花草齐开、溪流林立的丰富世界,哪怕常有乌云飘过,其实也还是很漂亮的风景,但当靡桂破坏了一切平衡,整个世界只有靡桂时就一切都晚了,大仇得报就是在这个世界里丢一把火,靡桂烧完了,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土地再肥沃也不会有新芽冒出。”
游云没再说话,看着大叔的墓心里更乱了。
对啊,为什么不想去为大叔报仇呢?自己在害怕什么呢?
因此他又在床上躺了一天才退烧,不过伤口依然还是血淋淋得让人犯怵,还是无法下床,呼吸时都能
“即使把伤养好了再出发也不迟,我有那帮犊子的情报,我可以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你。”女孩说,“另外,跟你道个歉,我不太会看场合说话。”
游云想到一件事,靡桂的无害是相对于食用者,但对于环境的危害实则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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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云的伤势恢复很快,这一点从很早以前就被大叔发现并问及,他没法说出个缘由。第一次濒死是在地窖里,水粮尽缺的情况下坚持了五天,第二次濒死是在战场上,当时只是发现了自愈速度快这一点异样,谁也没多想,第三次濒死,他变成了怪物,无差别地伤害任何人,从那时候起他会开始陷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状态中,也正是从那时候起他的身体素质开始有了质的提升。
他本以为自己应该只是一个人类,而现在他站在了人类这个种族的边缘,只有藏好那怪吓人的模样才能继续与人类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