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藏龙卧虎(第3 / 6页)
酒仙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低下头去这才看清面前站了个侏儒。
那侏儒的个头不过酒仙子的双膝,满脸皱纹,须发皆白,偏还扮作老天真状,在头顶扎了根冲天小辫,说话时一晃一晃,活像根狗尾巴。
丁寂所认识的人里,如桑土公、毕虎等,身高皆不足五尺,在常人里已属少有的矮个。但要是站在这位老兄身前一比,简直就成了巨人。
酒仙子“噗哧”笑出声来,悄悄指了指酒肉僧打着草鞋的大脚,又在自己鼻子前用手轻轻搧了两搧,意示这棋艺臭不可闻。
皁袍中年人哼了声,不满道:“你们几个笑什么,莫要干扰老夫的思路。”
窦文轩自诩“八斗酸儒”,于棋艺极是精通,忍不住问道:“这位兄台,请问你入棋道已有多少年?”
皁袍中年人回答道:“没有一百年,也有八十年,其中况味又岂是尔等能够领略?”
酒肉僧笑道:“不错,不错,这等况味也只有兄台消受得起,咱们谁也没这个福分??”
酒肉僧嘿嘿笑道:“早晓得是来这儿,他们只要说一声,洒家爬也爬来了。”
丁寂道:“问题就在这儿。非常古怪,必有非常之事。”
六人边走边聊,不觉已行出数里。忽见前方一株开满粉蓝色繁花的奇树底下,有两个人正对坐在一块山石旁,悠然自得地执子对弈。
蓝关雪和丁寂对视一眼,心中均道:“原来山谷里除了咱们,还有其它人。只是不晓得这两人来自哪里,又为何会在这岛上?”
众人走了过去,就见那块平整的山石上,被一根根用指力划出的线条交错地形成一幅棋盘,上面的棋子用的却是树上结出的干果。
他故意把“况味”二字拖长咬重,皁袍中年人许是专注棋局,竟没听出里头的玄机,还当对方是在夸赞,傲然点头道:“明白就好。”
窦文轩瞠目结舌,毕恭毕敬朝皁袍中年人一揖道:“兄台之才,窦某拜服。”
酒仙子扶着旁边的一块方石想要坐下看热闹,冷不防头顶有人叫道:“坐不得!”“嗖”的一声,打从树上跃下一人,只身影一晃却又没了踪迹。
酒仙子吃了一惊,左右张望找寻,可怎么也看不见刚才从树上跃下的那个人。
忽听那人道:“别找了,妳低头看看。”
左首一名身穿皁袍的中年人,面如冠玉,三绺长须飘在胸前,瞧上去倒和窦文轩有几分相像。他手中捏着一枚剥了壳的干果,悬在空中久久举棋不定,似乎正在苦思下一步落子之处。
对面坐的是个秃顶老头,虽棋局明显占优,可依旧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手里握着几枚没剥壳的干果盯着棋盘,眉毛几乎挤在了一处。
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众人一见两人所著的棋局,不由尽皆莞尔。
棋谚有云:“金角银边草肚皮”,哪怕六龄稚僮都明白开局需尽快抢占边角实地,而大片的中腹便等若无险可守的平原,中看不中用,绝非布局首选之地。
可这两位仁兄尽弃边角兵家必争之地,在偌大的中腹地带厮杀得难解难分,寸土不让。若棋艺高明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位还都是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局面看似热闹却破绽百出,四面透风,实是教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