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子欲养亲不待(第1 / 1页)
房遗爱笑嘻嘻地道:“汉王殿下,您可就不知了,这是皇后娘娘特许的,说一则可以多培养感情,今后才能夫妻和睦;二是能让公主们虽深居宫内但也知世间疾苦,以免恃宠娇纵。”
李元昌知道若论口舌,他是辩不赢房遗爱的,这小子和稚奴一样,牙尖嘴利,最善于黑白颠倒,无理的事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见到船只陆续靠岸,岸边顿时大呼小叫起来,上前问候的,搬运东西的,忙得不亦乐乎。儿郎们纷纷互相拱手告辞,说好过几日相聚的时间地点,便各自散去。
“某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迎接汉王。”一名东宫郎将上前行礼,“太子殿下说,您一路劳顿,请先回王府歇息,晚间设宴替您洗尘。”
李元昌点点头,自回王府。原本是应该即可进宫拜见李世民,然后到太庙拜祭太上皇,但既然李承乾如此说了,也就代表是李世民的意思。
长孙无忌拿着那封信,心里惊一阵叹一阵,最后,不禁暗道“侥幸”。早就听说小十三郎能查看前生预知后世,不料,他居然将长孙家的危机都悄悄地处置了。据他所言,长孙家最后是因帝王一句话而衰败,但是又道,大唐的江山保住,长孙家的荣华富贵也就保住。这不是有些矛盾么?还说什么罪魁祸首已被他掌握,那又是谁呢?
长孙老狐狸开始开动脑筋了,认真梳理信息了。首先,他敢肯定不是当今圣上想要自己的命,因为自己与圣上可以说是布衣之交,追随他东征西讨,将亲妹子许配给他,有从龙之功,此后,居高位得宠信,但一向低调为人谨慎做事,从不轻易争夺利益,不轻易发表意见,不轻易得罪他人,而圣上也算得明君,所以敢肯定不会是被这一代君王厌弃。那么,就是下一代君王了。而当今太子从小就仁厚,甚至有些懦弱,那些年被青雀一再逼迫都不敢向圣上诉说委屈,若非是小十三郎的出现,还说不清楚以后是怎样呢?并且,小十三郎说,那个罪魁祸首已被他掌握,就算是他与太子交好,但要说“掌握”,那可算不上。如此,便也可将太子除开。小十三郎如此帮助太子,是不是原本太子会被废黜?若是太子废黜,那么能选择的,便只有青雀和稚奴。青雀?稚奴?长孙无忌心头一动,青雀是彻底废了,而稚奴就在小十三郎身边。
小眼睛闪烁不止,长孙无忌觉得自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又不免疑惑。大唐江山保住,则长孙家的荣华富贵也就保住,难道,居然有人会改朝换代?那么,究竟是何人呢?这个人是否已被掌控?
长孙无忌真想写信问问崔瑾,但又担心他过于透露天机会遭到天谴,数年前的事情,长孙无忌仍是记忆犹新,小十三郎可是休养了好阵子才恢复过来。
一群儿郎回京,但并未和顾霖一道,而是各乘各的船,虽然顾家和崔家对顾小娘子的事情保密,但作为天天在一起的人,特别是房遗爱等人,更是心头明了,对顾家的不识抬举和过河拆桥很是不屑。萧宸听到传言,向顾霖求证,顾霖只是摇头。萧宸便也不言语,不过,从此这情分也逐渐淡了。
贞观九年五月(635年6月),太上皇李渊因病驾崩于垂拱前殿,年七十一岁。临终时,李元昌正在海上漂着,而李渊也传下遗照,让他不必特意赶回京城,若是有心,何处都可守孝。《仪礼·丧服》中提出,子为父母、妻为夫、臣为君三年丧期(实际为二十七个月)。汉初《礼记》一书,又规定丧期内不得婚嫁、不得娱乐、不得洗澡、不得饮酒食肉、妻不能同房、必须居住在简陋的草棚中、有官职者必须解官居丧等等。但李渊却只要守孝三个月,还说不要铺张浪费,一切从简。所以,才有李承乾又一庶子、李恪嫡长子即将出生,李元昌今年迎娶王妃等等诸事。想必,李渊也是担心耽误了李元昌的亲事。崔瑾听说后,还好一阵感叹,这为人爹娘的,都是先考虑着自己的儿女。李元昌原本还伤痛父亲不许自己回京城祭奠,但听到这道遗旨,痛不欲生,此后,也一直穿着素服,也不饮酒,但不食肉是不成的,因为出海后,见天儿地吃海鲜,哪有那么多的素菜给你吃?
汉王府,以前总认为太过狭小了些,但如今走在里面,却让他觉得如此空荡,没有一丝生气。李元昌吃了一碗粥,便再也吃不下。让宫人准备了汤浴,合上眼,躺在其中,也不许人伺候。将帕子放在脸上,想到父亲对自己的疼爱,想到自己对父亲的伤害,后悔不已,泪水滚滚而下。“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形同陌路,而是天人永隔;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不是不亲不孝,而是子欲孝而亲不在。”小十三郎叹息道,“这话,是我以前听过的。仔细寻思,可不正是如此,所以,什么事儿都可以等,唯独对孝敬爹娘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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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昌领着一群儿郎浩浩荡荡地向京城进发,“大唐皇家江河船务”如今均是新式江船,速度快、装载量大、乘坐舒适,所以,也没花多长时间便到达。时隔数年,再次踏上京城的土地,大家还是非常兴奋的。得了消息的各家,早就在码头上候着。
站在甲板上,风吹起衣袍,原本丰神俊逸的李元昌更是飘然若仙。房遗爱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杜荷笑道:“我瞧见你家兄长了,待会儿肯定认不出你了。”
杜荷撇撇嘴,道:“你还不是大变样,如今黑得像野人儿似的,若不说,房府的管家必是以为你是冒名顶替的。哎哟,就不知高阳公主会不会伤心呢!”
房遗爱轻哼一声:“某与高阳的感情好得很呢,哪像你这榆木疙瘩,写封信都不知多说几句好听的话。”
李元昌见他二人说得有些不像话,轻咳了几声:“私相授受,你二人便不怕人笑话么?看来,应当请皇兄多多约束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