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回程(第1 / 2页)
程处默和程处亮惊讶地瞪大了眼,不断地瞟着文质彬彬、瘦瘦弱弱的李治和房遗爱,哪里相信他们居然也领兵作战。又想到那一向自好文雅风流的汉王李元昌,更是怀疑。李治和房遗爱一看,心头暗怒,连连冷笑,虽说之个人战斗力不行,比不得这天生的武夫,但咱有脑子会计算啊,哪里需要真刀真枪地与人搏命?
而秦琼的两个儿子秦怀道和秦阙道却紧蹙眉头,心有感触。他们想到了自家老爹,武力过人,英勇无比,每逢作战总是身先士卒,在敌军中冲来杀去,让敌方胆战心寒,不过,也几乎每次伤痕累累,次次淌血。待天下大定,待今上登基,父亲却再也没能领军出征,甚至多年以来缠绵病榻。曾听父亲叹息道:“某少年戎马倥偬,平生经历大小二百多次战斗,屡次身受重伤,计量前后之鲜血,总有几斛之多,安能不病?”所以,勇则勇也,却只堪为卒,冲锋陷阵之用。若是父亲也有卫国公一般的兵法才能,岂会只为马前卒?如此想着,兄弟二人互望一眼,垂下眼帘。崔小十三郎深得卫国公真传,若是自己兄弟能从他手里学得几分行军作战的本领,秦家岂会败落下去?
至于尉迟恭那俩傻小子,只是呵呵笑着,虽然也是觉得自己学不会那文绉绉的玩意儿,但离家前被自家老爹再三叮嘱,必要听从小十三郎的吩咐,叫你往东决不朝西,一切行动听指挥。
程处默、程处亮不过是仗着自家老娘(程咬金的继室)是清河崔氏女,好歹算是崔瑾的姑母,所以才大大咧咧的,其实与老爹程咬金一样的喜欢扮猪吃老虎,最是心细狡猾不过。听到崔瑾如此一说,便知逃不了苦差事,只得摸着脑袋呵呵笑着:“哎呀,是咱兄弟不识好人心,表弟原是为咱们好!嘻嘻,表弟,若是为兄学得好,你是不是有奖赏啊?比如教教摆兵布阵啥的,也不要多复杂了,就一般般便成,免得到时候丢你的脸不是?”
房遗爱笑眯眯地接过话头:“哎,早说嘛,放心放心,到了苏州,甭管你爱学不学,每日都有军事课,都有功课,不仅柴大总管和小十三郎会授课,还有军中老兵也会传授自己的经验教训。另外还有每季一次的军事演习,定能让你过足将军瘾!”
禄东赞的病情反反复复,不过一个普通的风寒,但缠绵了一个多月均未大好。宫里的太医、医馆的大夫,进进出出十余人,最后,都说要静养。李世民很是关切,多次派人前来慰问,甚至连吴王李恪也奉命前来探望。若非随从伺候精细,长久卧床的禄东赞都要生褥疮了。
听得禀告,李世民扬扬眉,对李承乾和李恪笑道:“既然禄东赞舍不得长安繁华,那就留在此处也好。哎,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长安也着实可怜,要不,给他赐婚可好?”
李承乾眼睛闪了闪,抿了抿唇,道:“此人确实有些才智,可以许配大臣之女于他。”
李世民皱了皱眉,其实,他是想将宗室之女许配给禄东赞,心里已选好了对象,便是琅琊公主之女段氏,时年十三岁,贤良淑德,容貌姣好。
李恪立即明白了兄长之意,不过是嫌弃禄东赞是外族蛮夷,配不上宗室女。过去听闻这位吐蕃大论是如何多智近妖,如何运筹帷幄,甚至说吐蕃能统一各部落,这禄东赞便有大半的功劳。前次禄东赞替他家赞普向大唐求亲,此人倒也是伶牙利嘴,可惜遇到了表弟的伯父崔慕,如此正经文雅之人,却句句陷阱,处处挖坑,坑得禄东赞差点哭爹喊娘,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赔偿了一大笔战争赔款。那一次,自己着实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明白了为何dong突厥会不战而败。这才是真正的谋略啊!李恪瞟了李承乾一样,小心翼翼地道:“父亲,儿子以为,因涉及他国重臣,而那禄东赞也一直未曾表态留下,所以,此事还得慎重,还是与大臣们好生商议商议。”
程家兄弟一听,眼冒金光,精神大振,恨不得立刻就到苏州。于是,李治又不慌不忙地继续上课:“因为担心你们缺少耐性,又是在船上,所以表兄才让你们读书练字,就是想磨磨你们的性子。呵呵,若是连每日读几页书写几个字都无法做好,还谈什么领兵作战?哼,岂不是误了众将士的性命?要知,如今我大唐的领土不断增加,人口便是最为宝贵的,牺牲一人,便少了多少子子孙孙?”李治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解释了什么叫鸡生蛋蛋变鸡,子子孙孙无穷匮的道理,让原本尚存轻视侥幸的儿郎们惊出了一大身冷汗,就担心因为自己的一时愚蠢就害了千家万户,就成了大唐拓展疆域填充领土的千古罪人。
李世民轻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即便是禄东赞不识抬举,最终回到吐蕃去,也没多大损失。但是,那女子若是有手段,将禄东赞笼络过来,就算不能成为大唐之臣,也让松赞干布损失一条胳膊不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两个儿子的确优秀,只是太重情义,有些妇人之仁。若是小十三郎又会如何作答呢?李世民暗道。随即摇摇头。若是小十三郎,必会说,大唐江上,何须牺牲女子之终身幸福?还会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罢了罢了,从长计议,就让这位吐蕃大论在床榻上多躺一阵子吧!
最终,李世民出于“人道主义”,赐禄东赞四名美人儿,长相毋庸置疑,个个前凸后翘婀娜多姿貌美如花,其聪明伶俐能歌善舞能哄带骗,嗯,都是教坊司千挑万选出来的。能够脱离教坊司,几名女子还是挺高兴的,见到卧床不起的禄东赞,心中顿时凉了大半。但离开教坊司之前,便已得再三嘱咐,若不能让此人安心留下,自己的小命也将不保。故此,四名女子仔细商议后,制定了若干计划,或柔媚,或贤德,务必拿下禄东赞。
崔瑾得知此消息,轻嗤一声,随手将纸条凑到火烛上。此人,不过是断翼的草原鹰,再若何凶猛,都无法展翅高飞,若不从,那就安安心心地待在长安城某个角落等死吧!
回程,依然是昼夜不停地行船,这让不少满怀憧憬的儿郎们很是吃了些苦头。为了让大家不会闲得无聊,崔瑾便将他们教到李治和房遗爱手里,将每日的时间安排得紧紧的,早晚操练,中间习文练字读书,每日都布置有功课,若未完成,不得吃饭,完成不好,饭食减半。最苦命的便是程咬金和尉迟恭家的儿郎了,让他们耍刀弄枪倒是正中下怀,但要求他们静下来写字绘画,那秀气的笔却重如泰山。程处默和兄弟寻到崔瑾,极为憨厚地呵呵笑着,蒲扇一般的巨掌拍向那柔弱细嫩的肩膀,拍拍作响,却见崔瑾面不改色,而那两小子却狠狠地抽了抽嘴巴,赶紧放下手,负在身后,偷偷地甩着揉着。哎哟,俺滴娘也,表弟难道穿了铁甲,这肩膀怎如石头般,拍得俺们的手好生疼啊!轻嘶了一下,收回最后一丝嬉笑,很是为难地道:“表弟啊,咱兄弟是粗人,提不得那竹竿细笔,瞧瞧,都弄坏了多少了,着实太浪费了。呵呵,所以便免了咱们的苦差事,就练练拳脚便是了哈!”
崔瑾将手中的书一放,淡笑道:“以前柴家两位表兄也是如此说,以为自己真是不是读书的料,但如今不仅能熟读兵书,还能排兵布阵、绘制图纸,因为他们知道,以一人之勇,最多可敌百人千人,却不能敌万人十万人。无论多大的本事,不用百把弓箭齐射,便足以让你命丧黄泉。而若你为将帅,挥手之间,便能让那千军万马灰飞烟灭。如今,不仅是柴家表兄和崇真表兄,就是汉王殿下、晋王殿下和房家二叔,他们都能指挥上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