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婚前培训(第1 / 2页)
徐惠含着水光点头。即便是亲姊妹,都不会这般细致。又听武珝多次提到崔瑾,心中暗道,难道是崔小十三郎的意思?这些年,武姐姐和崔家两位姐姐、卢家小娘子,甚至几位公主都很是帮自己,自己心中都有数。旁人看到的是太子殿下看重自己,自己却更知,若非是崔小十三郎示意,五姓七宗的世家女哪里会将自己纳入那顶尖贵女团体?当初刚到京城,便是崔家两位姐姐领着自己四处拜访,结交贵女。“武姐姐和齐国公的大恩,小妹无以为报!”她无比恳切地道。
徐妹妹,你嫁的非平常人,以后面临的是若干的寂寞孤独和委屈,若不能将他的心守住,苦的还不是你自己?咱们女子啊,若是不会心疼自己,旁人哪里会心疼你?
我家郎君与太子殿下相识十一年,虽这几年离得远了,但也算比较了解他的性子。他非冷情之人,但身在皇家,看得多了,想得多了,心肠也冷了硬了。徐妹妹也见过东宫里面的那几位良娣、良媛,太子何曾有真正宠爱的?如此,对徐妹妹也是一桩好事儿,到时好生收拢太子的心,不仅要得他的尊重,更要得到他的信任和宠爱。”
徐惠眨眨眼,这番直白的话,她从未听过。即便是母亲,也是告诫她,要尊重太子,事事以太子为先;要贤惠,不要心生嫉妒;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时刻庄重得体,不要做出任何失格儿的事;等等。这些日子,除了宫中派出的老成女官天天教导自己的礼节,母亲也是一得闲便在耳边不断提醒。可是,今日却听到这番离经叛道的话。
武珝一直留心着她的神色,见她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暗暗长叹,也不知郎君怎会交给自己这个任务,这些话,哪里是自己能够说的?特别是下面的这番话,真是羞煞人了。她咬咬牙,从精致的绣花手袋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
徐惠拿了起来,不解地问:“这是何书?该不是你说的夫妻相处之道吧?”她打趣道。翻开一看,大惊失色,将书一丢,脸色通红:“武……姐姐……你好不知羞!”咳咳,那些惟妙惟肖的小人儿赤果果一丝不挂地做着各种动作,让她面红耳赤。
还有十余日便是李承乾大婚。这日,武珝来到徐府。徐惠连忙将她拉进自己的闺房,连连叹气:“武姐姐可算来了,小妹还以为你家国公爷回来,你便舍不得出府呢!”
武珝轻轻地拧了拧她细嫩的脸:“瞧瞧,马上要成婚的人就是不一样了,连这些俏皮话都说得出口,往日不知该如何害臊呢!”
这些年,受崔瑾明的暗的提醒,让她有闲多与徐惠走动。想当好一个太子妃,当好未来的国母,可不是但凭诗情画意便行,得有相当的手段和智慧,特别是要把自个儿的丈夫的心把得紧紧的,得到他的爱重,得到他的怜惜。谁说太子妃就只能庄重守礼?庄重过度,那就是迂腐。以己度人,崔瑾便不喜那木呆呆的假美人儿。除武珝外,待崔瑜成亲留在京城后,也是时不时地邀徐惠到李府赏花,谈笑之间,隐隐约约地说些夫妻相处之道。
喝了几口茶,武珝早讲心头的话理了又理。瞟到桌上的荷包、手帕之类的绣品,武珝捡起来仔细打量着,叹道:“怪不得太子殿下如此稀罕你,不仅是才情了得、秀外慧中,连这绣工也是旁人比不得的。”
徐惠微微红着脸笑道:“敢情武姐姐今日是来看小妹的笑话的?谁不知武姐姐既会理家又能理财,如今但凡会识字的一日没看武姐姐的报纸就如同吃了没放盐的菜肴。单单是小妹家中,便订了好几份不同的报刊。”
武珝也是羞得红透了脸。当初,自己成婚的前一日,母亲偷偷地塞了一本画册在自己枕头下,让自己好生瞧瞧,自己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后来,郎君要匆匆离京,为了得到郎君的宠爱,再也顾不得其他,将画册拿了好生瞧。忍着羞,试着学,果然得了郎君的喜爱。女人啊,在旁人面前你是文雅端庄的,但在自个儿夫君跟前,特别是在那闺房中,你若在摆出一副正经木头人模样,夫君岂会有兴趣?
武珝捏捏手,抿着唇笑道:“虽说徐夫人也会与你交代,但毕竟那是你母亲,也不好多说。徐妹妹,今日我厚着脸皮将这册子拿来,是因为你我多年的交情,只想着你能与太子殿下和和美美一辈子。故此,无论今儿你如何羞恼,看在我一片好心好意的份上,也得便好生听我一言,多看看这册子,多学学里面的东西,把太子的心牢牢地抓住。”这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得来的画册,哪里是外边那些春宫图可比?不仅有图,还有解说,那画儿,连毛发都瞧得清清楚楚,真个儿是让人羞得心慌意乱。其实,这册子她是不愿拿来的,但郎君的话她又不得不听。也不知郎君为何要如此关注太子殿下与徐惠,难道是殿下认为东宫里面的那几位太过无趣?也罢,听说徐惠还是郎君当年占卜推算出来的,若不能得了太子的喜爱,怕郎君也没有脸面。
接着,武珝又拿出两本书,拿起一本,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食物也是如此。这本书是相克的食材,你且好生看看。徐妹妹也是大家出身,当知深宫内帷最是阴暗腌臜不过,一不小心,便会酿成大祸。这本册子,可是我家郎君特意请几位医家圣手研究了数年才得出。后面有几页,专门提到各种香料对人体的害处,你万万不可忽视。”
徐惠感动得握住武珝的手:“武姐姐,你真真地比自家的亲姊妹还要待我好,小妹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是!”
武珝叹息一声,哪里是自己的功劳,这些都是郎君交给自己的。但是,这话可不能乱说,免得让人误会。她拍拍徐惠的手,柔声道:“你我之间,何须‘感谢’二字?不单是这本,还有一本食谱,你且收好,这可是咱们府上压箱子的好东西,若非是徐妹妹,我都不肯外传的!听郎君说,太子殿下对吃食不太讲究,常常是随意吃几口便撤下,郎君担心得不得了,长此以往,这身子哪里吃得消?所以,我才特意拿了这食谱来,或蒸煮或炒制或凉拌,包括各色点心,郎君说,都是太子喜爱的口味。里面有不少保养身子的药膳,你都瞧瞧。”
武珝心中暗暗得意,但脸上却一派的毫不在意:“不过是当初郎君怕我闲得无聊,又知道我做不来其他经济,所以才让我试着到报社帮忙。”
“哎,知道齐国公稀罕你,这京城中谁个不羡慕嫉妒恨,偏偏在小妹面前摆显,这不是让小妹眼红么?”经过武珝等人的改造,徐惠也学得大胆起来,在外是大家闺秀,但在手帕交面前却是伶牙俐齿,极为活泼。
有崔瑾的吩咐,武珝今日也不再如往常般客气,得意地扬扬眉:“可不是,我就是要让旁人都羡慕嫉妒才好!咱们女儿家,在旁人眼前,自然是得高雅华贵、大方得体,说一句话、行一步路,都得守规矩,让人抓不住一丁点儿错来,但是,在自家夫君面前,哪里还用做那笑不露齿行不摆裙的假人儿?即便再美的女子,从早到晚一成不变的模样,要不了几日便会厌烦的。女人啊,就要自尊、自爱、自重、自信,不要整天围着那一方小院儿、盯着头上那巴掌大的天空忙碌,在照顾好郎君的同时,抽出时间照顾好自己,做自己喜欢的的事儿。嗯,这就叫做不要在婚姻中迷失自我!”其实,武珝听到这番话时,心中也被狠狠地震动。
徐惠一怔,这不是与《女戒》相违背么?“生男则弄璋,生女则弄瓦。”女子,原本就比男人要卑贱。又道:“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女子,原本就应以夫为天,不,应该是将郎君看得比天还要大,否则,那“夫”字,怎会是“天”出头?此外,《女戒》中还要求女子得“曲从”,一切以谦顺为主,凡是曲义顺从,不得违背公婆、郎君的意思。
武珝微笑着,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喝干了一壶茶,最后,语重心长地道:“丈夫是你的天,给你遮风挡雨,但你不能是柔弱无能、任人践踏的草。须知,男人家在外也是极为辛苦的,不仅需要你的温柔体贴,更需要你能理解他、支持他。但你如何才能给予他最大的支持?你得好生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