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信(第2 / 5页)
台上稍微一静,人们都投目向南台那袭青裙。
几乎所有人都已认得这位少掌门,其人师承偏僻,但第一次下台试剑时就技惊四座,剑术之灵妙、用剑之明韧令人咋舌,后来据说她是身负玉翡古传,而且早有了修剑道生之资格,颇有几分神秘。
而相处时其人又言行得体,宛如春风,几天下来,许多人都偏爱立在她身边。
此时这袭青裙微讶含笑,按书起身道:“我小时候读山中典籍,有"接续羽脉"之句,我想或者是"羽"吧?”
陈礼怀开心抚掌:“不错不错!唯有这般一脉正传,才可参古之真剑——我早说玉翡山是剑薪余火,可惜二百年销声匿迹,人皆不信。”
陈礼怀点头:“然也。贵门剑脉可以溯到两三个千年以前,这一脉一路播散、变生、消没,已多非原貌,如今受浇灌者诸多,可代表者却罕少。尚见痕迹者,唯有明珠水榭、五剑福地、羽泉山泉脉、观湖剑门等一众"水剑"。”
陈礼怀温缓道:“这道意象,正是"渊"。”
深抑、无垠、冷沉等一众剑意,乃至龙珠故事、深泉铸剑,都是大渊之精神,大唐别处之剑确实少有这种冷旷的沉重。
“这便是古脉了,而我们少陇还有最后一条更古的"隐脉"——可有人想得到吗?”
剑者们一时也没有议论,而是微微茫然了,很多人想到崆峒,也有人去想云泱楼、鹿剑山庄,但都没有头绪,显然不像水榭和落英山自家人知自家事,这条“隐脉”想来是没有传人了。
“崆峒之《凤山鸣》,前身为寻凤堂;飞燕剑门之《乌衣剑》,上溯乌衣剑堂、鹄剑派;羽泉山之《蜉蝣化鸿》,采自《芥子剑》与《鸿鹄剑》。三者分别从中、西、东向北,而最近北者,正是四百年前之玉翡山。”陈礼怀含笑讲述,“这是少陇剑院新梳理出的脉络,现在分享与诸君。涉及剑门据此求索切磋,想必彼此皆有进益。”
涉及剑术本身的新发现永远有莫大的价值,这样的成果就如此告知诸门,显然也是朝廷整合江湖的莫大诚意。
李缥青行礼落座,低头翻开了刚刚合上的书册,旁边管千颜立刻探头扑到她身上:“偷偷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李缥青已极快地重新合上,从容笑道:“哪有什么。”
管千颜不依不饶,探手去翻:“嘴都没合上过。”
“近则显,古则隐,由来如此。”陈礼怀缓声道,“诸君可历数天下剑门,凡古而显者,必为当世一流。不过,"隐"也并非消没,朝代流迁,虽然渐渐无人知其名目,但它只是播散更广、沉入更深,不再那么显眼而已。”
这时有人道:“不知可是崆峒所据?”
陈礼怀微笑:“谈少陇剑必提崆峒,这种意象若被崆峒避过,那也称不上是少陇剑意了。不过我们常说"大崆峒"却不说"古崆峒",其剑博多,是聚合而非继扬。其中固有此意,却并非源头主脉——诸君可知道是哪峰之剑?”
台上一时安静,陈礼怀道:“是彩雾峰之《凤山鸣》。”
剑者们或怔或恍,一时议论纷纷,陈礼怀微笑轻声:“少陇的最后一枚古意象,若说如今尚可能有人知晓,那或者只有我们这位北来的玉翡之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