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寻仙记(第1 / 3页)
唐超心念一动,蓦然省觉,诸般线索自行贯串起来,所有的疑惑都有了头绪,未及放下札记,急道:“咱们赶紧走!”不由分说,拉着柳元香便往外跑。
柳元香被拖着一路狂奔,冲过毗邻的第二间石屋,瞥见门霉上悬了块大匾一一说是匾额,其实只是将粗木剖作两截,削去圆背,并排钉起。
乌浓的墨色深深吃进了木纹肌理,即使表面凋朽严重,题字之出入收放,依旧顾盼生姿,落笔之人竟写得一手狂草上佳翰墨,与那出自草莽全不讲章法,戻气逼人的森寒剑字绝不相同。柳元香暗忖:“这是谁写的?”见屋门被铁链锁死,院墙中隐约飘出一缕异臭,既似尸腐,又有几分血腥味,混合药气,令人作呕。也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同样的绿天白云下,但觉这里罩着一圏黑气,其中阴风怒嚎,似有无数冤魂,说不出的恐怖。
第三间石屋相距甚远,不在必经路上,屋前无桩无匾,不知其主。两人越过了大片的荒烟蔓草,来到谷中另一侧的峭壁下,唐超喘息未定,忽然一跤坐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元香望着眼前巨大的石门怔怔发呆,半晌伸手欲抚,又觉半点也不真实,玉指始终按之不落,虚悬在诡异的斜纹石肌上。
水谭边有幢破旧的茅草房子,不过两丈见方,从外向里望,一眼便能看穿门户,夯土为墙,里外有许多绿竹横陈垂落,不知是简陋的家俱还是篱笆窗格,总之现在早已难辩原貌,是货真价实的“年久失修”。?屋子前后树木生长的极其茂盛,渐渐侵入屋里,在丰沛的水气滋润下,连翠绿的爬藤都长得特别好,顺着树盖枝桠垂盖于茅顶,张牙舞爪缠作一处。若非如此,茅草房顶早已烂光塌陷,远看更不易辨出屋舍形状。
唐超以为是道士和尚修行的草庐,推开爬墙虎纠结的竹门,才发现其中并无经书一类的东西。柳元香指着屋墙一角,娇笑道?:“哥,你看,这儿真是好居所。阿弥陀佛!”
既见屋舍,代表附近可能有人,柳元香纵使胆大,也不愿再春色宜人,勉强披上唐超的外衫,腰间以带子束起,裹出结实紧致的蛇腰。男子衣服宽大,毕竟不能尽掩曲线,套着鞋子的一双雪腿若隐若现,更令人难以移目。?唐超得了便宜,不敢真笑出声,兀自抱臂扭头,苦苦忍耐。
柳元香一咬银牙,把袖子卷至肩头,用带子缚起,如此不但露出欺霜赛雪的莹润藕臂,胸前也被勒出清晰的形状,若论撕去半截的下摆,长度只到膝上两寸,行动间大腿一览无疑,令人血脉贲张。
“这下连打架也不怕了。”她满意地活动臂牓,肩膊一转,由正面看来,衣中仿佛有两颗轮廓鲜活的桃子。幸好柳元香自己瞧不见,否则休想教她以这身打扮示人。
那是一座高逾三丈、宽约两丈的石门,像在峭壁挖出这般尺寸的凹槽,然后再打磨平整似的。石门非如瀑布圆宫的内壁般光滑如镜的一片,而是由宽约两尺的石条斜向交错,宛若一面巨大的竹席嵌于峭壁,石条与石条的拼接处连片薄钢都塞不进,只见其缝,却几乎摸不出它的存在。
柳元香未见过这样的工艺风格,怪异到几乎不像存于此世之物。
“这……这是……”
“这便是魔幻镜。”
也不知过了多久,瘫坐在地上的唐超才喃喃接口。
两人出了茅屋,一边寻路,顺便摸凊所在。此地四面都是峭壁,乃一处洼谷,大致的地形一望即知。谷中地形平缓,原有的道路都被藤蔓树丛侵占,饶是如此,由水潭走到山谷另一侧,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距水潭约莫盏茶的路程,留有大片白玉高台,如殿宇基座,其上空空如也,既无屋墙,也无梁柱,就是白玉砌成的宏伟础石而已。环绕高台外围则有三座房舍,石墙楹柱,甚具规摸,非是潭边的穷土茅屋可比。屋舍形式古朴,虽不似石柱的雕饰洋溢着洪荒原始之感,亦知年代久远,或逾百年。
石屋虽古,木制门扉却明显是后造之物,腐朽的程度也不过几十年间,门上无环钉之设,就是削木适框、因陋就简,勉强遮挡风雨而已,与石屋的严谨坚固全不相称。?第一间石屋前竖了根木桩,唐超猛见桩上刻字,心头“突”的一跳,不觉移手腰畔,才想起未携兵刃,额际微微渗汗,相顾无言。
唐超定了定神,推开摇摇欲坠的半朽门扉,率先跨入石屋内。此间果是修行之所在。布满厚厚尘灰蛛网的屋内,随处可见蒲团、袈裟等僧侣常物,架上堆满经卷。唐超以为是佛典,拿起一本吹开积尘,信手翻阅,见书页上以熟悉的遒劲字迹写着:“吾子成狂,宝刀活血,威能绝大,必可灭人,躯壳不腐,容色如生,奇能之极,不坏肉身,不死药乎?嗔痴害人,眛乎灵智,莫甚于此。”
“这是……”柳元香凑近略读,凛然道:“那个大仙的手札?”
唐超点点头,合起书页,双手捧过头顶,虔诚祝祷:“我二人误入险地,望大仙有灵,指点生路,非有意窥探私隐,冒犯之处,大仙莫怪。”柳元香闭目合什,低声道:“我佛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