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章 动荡(第1 / 2页)
“贫嘴!”
她能完全将过去放下他觉得很高兴,十指交缠着挨过来和她并肩坐着,昂扬地道:“都依你。”
不过疏泄怨愤的话也不能真格儿影响他的决定,何况曾白衣提及的牵累之事未必没有道理,她调过脸来瞧他,“崔宪臣对付西厂那位候督主正在兴头上,曾白衣在四殿下面前虽不是要紧的角儿,但好歹算是把可供他长驱直入的利刃,他若拿曾白衣说事到时少不得盘查到我这儿,若言官借机倾轧你又该如何?”
卫应捏了她的手在掌心自然不能叫人在外逍遥,将她揽过来搁在心口揉她颈下璎珞上挂着的鹦哥绿;可手不老实,爱往自个儿喜欢的地儿去,一下又一下地攀山越岭,她羞恼地要打他,叫他三两下拿住了。
他低低声儿来哄,“崔宪臣再急切,也不会在这档口和我撕破脸面,收拾了西厂料理了冯勋,捎带手将我也卷进浑水里,满朝堂就他一个干净人儿让陛下怎么想?砸了锅再倒了灶,大伙儿都没活路,他工于算计不会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如今再不甘愿也得忍口气。”
看来他已是胸有成竹,卿妆不再多问,攀着他的手臂有些遗憾,“费老了劲儿,最终还是便宜了曾白衣。”
“不快活了?”
车轱辘往东一转就上了回别庄宅子的道,庄户这些日修整的倒也好,空气里刺鼻的烟熏火燎的味儿渐渐消散,叫梁柱上新刷的桐油和清漆替代了。
离着破院几里地卿妆就抵着车围子,一双大眼睛木木的毫无神采,不提她的没气儿的大鹦鹉也没来同他说话,卫应斜倚在隐囊上打量她,容她胡思乱想了一时才开口。
她不过在跟自个儿怄气,闹不明白为什么偏要来这一遭,大约是不甘心,要听听曾白衣的心里话和她惦记的是不是有出入。她过得很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给自己一条生路,也放别人一马,可终归是她异想天开了。
初见卫应的时候,他说为了男人的雄心壮志不值当的,她以为那只不过是句玩笑话,他轻视她所以出言相讽,如今却觉得是宗至理名言。她在曾白衣的雄心壮志里就是馔品,行军前祭旗的牛羊,给他的前程锦上添花所用,仅此而已。
他捏起她的手指对着月光比亮,果真光洁如玉,是他的心头好,于是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关在东厂的诏狱里几日养得圆润再放出去,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四殿下是个疑心极重的人,回头曾白衣全须全尾地到了冯勋面前该怎么解释没有卖主求荣?”
卿妆抚掌说极好,“到时候四殿下也拿不准曾白衣到底言语了什么,你们手里握着他多少短柄,敲山震虎,曾白衣便是那示警的狼烟。”
跟他一条心很好,可她总爱说些叫他不快活的话,卫应俯身咬住她的唇,恨恨地道:“这一时半会提了多少回别的男人,连着三四日都不得闲家来瞧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么?”
她捂着嘴不厚道地笑,抬手轻佻地握住他的下巴意味深长地道:“不气不气啊,气死了卫大人就再也见不到这般花容月貌,不晓得天下有多少姑娘要摧断了心肝,心灰意冷剃了头庵里做姑子去了。”
这到底是不是个姑娘,上辈子估摸是个爷们儿吧,过了奈何桥孟婆没留神,叫这个油滑的脱逃了投错了胎空占个姑娘身子,腔子里压根儿就是副爷们儿心肠。
她有些难过,撇撇嘴,手指顺着坐褥溜过去将他的扳指勾在掌心里,“有那么点,原想着打小一处长大还算有些脸面,这趟算是想岔了,自讨没趣。”
卫应倒不以为意,同她的手牵在一处,四平八稳地笑道:“人么,心里头哪能没个念想?受了委屈报复回去是宗,千方百计琢磨着那个始作俑者有无悔改之意是另宗,再没点妄念,倒成了不通情理的木桩子,那还有什么趣儿?”
她长了副通透的心肝,闻言更觉难堪,抓起他的手盖在自个儿脸上,死乞白赖不愿意撒开,大约是羞于见人的意思。
卫应见了只笑,凑手在她嘴角脸颊捏了几把过过手瘾,“我同你什么关系,你同他什么样儿,自个儿还没闹明白呢?你想来见瞧他就瞧,不乐意,回头将他押在死牢里这辈子再不见天日,为个外人搅合了咱们不安生,我多冤枉呐不是?”
卿妆幽幽地道:“那你还是将他押在死牢里的好,我是再不想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