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章 紧张(第1 / 2页)
她生性骄傲自然不愿同她实话相告,据说那院子的旧主不晓得打哪儿听来的她是罪臣的女眷,死活不论退了定钱把院子卖给另一户了;保定崔家那位老姑奶奶没了,没人愿意接济她,如今傍身之物半点没有,架不住俩婆子央告劝慰这才到卫家取些旧物聊以打发日子。
“往后左右是自个儿过活,万事都用不着屈着,我看你随身的嬷儿都是那样贴心的,没有不好的。”卿妆笑着道:“如今只等着你孩子平安出生。”
崔媞摇摇头,“你这话说的不是,顺荣家的跟我不是一条心,她在我这儿不过是为了给他爷们儿报仇,纹以和又儿的事儿还记着没有,就是她捅给盛氏和纪氏惹得麻烦。日后,日后谁知道呢。”
卿妆愣怔了半晌,这才道:“我以为着是盛氏和纪氏,原是她。”
卿妆端盏茶来吃,缓了半晌才道:“你这话和我说不明白,往日嗟来之食吃多了,这会才能好好跟这儿和你说话,身子骨是自己的,生死之间还能有别的大事?”
崔媞瞠着俩眼目光有些呆滞,说起话来也轻飘飘的,“你就糊弄我,当初他要娶你来换你孩子的命,怎么就不愿意了?你有骨气,我也有,可他还是不喜欢我,抛下我们就那么样去了。”
提及曾白衣,她再恨也是别人心坎里的人,犯不着在人死后造口舌业,只道:“他若不喜欢你,当日也不会次次进府陪你说话解闷,也不会在卫家落拓后将你接到身边,你这么生生困宥自己可不成。”
“他那会寂寞,我也寂寞,那时候想着两个寂寞的人就这么作伴也顶好。”崔媞笑笑,掰着指头数了数,“十个月,就像过了一辈子似的,我这人呐,就快要到头了。”
卿妆宽慰她,“怎么就十个月像一辈子了,你怀着他的孩子,往后子子孙孙都流着他的骨血,没有尽头的,你得往前瞧瞧坦途。”
郑婆子和顺荣家的没把自己当外人,可卫家人得了老太太和太太们的眼色没个待见她们的,卿妆上二门里看崔媞的时候门口的哭声早就听不着了,方才惹恼了卫应,小子们再大胆也不敢任由她们闹事儿了。
院里的云态哭红了眼睛,郎中背着医箱正在院里千叮咛万嘱咐,“夫人旧疾在身素日身子骨就虚,前些时候又滑过胎,这样的事儿再来一回,大人孩子大罗神仙也难救,你们好自为之吧。”
云态捏着方子泣不成声,卿妆叫珑宁送郎中出去,到她身前道:“有方子就有希望,可哭什么,还不上灶台跟前炖药伺候你们夫人吃了,耽搁时辰回头苦的可是你们夫人。”
云态顾不上怕她,耷拉着脸苦笑道:“顶什么用,吃下去医得好身治不了心,夫人的苦都在心眼子里,外人帮不了,劳您费心了!”
外头消停了,安置崔媞的屋子又闹起来,她这会醒了挣扎着下地要离开虎狼窝,声声如泣说卫家是吃人的地界儿,阴间的阎君管不了阳间的帝王也没胆子问。
崔媞摇头抬眼来打量她,直看得卿妆心里头发毛,“怨不着他心心念念都是你,哪个爷们儿不喜欢你这样的活泛的女人,我中规中矩地长大,行事都在条条框框里,他看得久了也就生厌了。”
活得不通透难免伤春悲秋,烦恼自然也就多了,卿妆看着她俩手死死地绞着手巾子,叹口气,“你若真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同他在一块,应天时候你那样讨厌我,归根究底是我身份低微你瞧不上,遇上他怎么就万事儿想开了?”
说起往事,崔媞难得笑了,“那时候气盛,行事难免不妥当,害你前后遭了那样多罪,如今想想怪不好意思的。”
卿妆笑笑也没搭茬,看外头桌上一只匣子两件包袱又问道:“去岁的时候就说你盘了院子,这会上这儿取东西是要搬进去住了?”
崔媞抿唇,眉宇间都是不屑,只嗯了声再没有下文。
诉的都是大逆不道的,卿妆将阖院的人打发出去又关上了门将她所有的不满都关在两间屋子里,崔媞哭闹的累了缩在榻上流眼泪盘着串佛珠子,她也没劝就那么跟前坐着任她发泄,瞧着哭湿了帕子又递给她一张。
许久没了动静外头的人提心吊胆,借口回事听着卿妆的声音才安心,如此三番五次的闹得崔媞也没劲头哭了,最后扯了巾子抹把眼泪,“他倒是体恤你,我这模样能将你怎么着,我的两个妈儿呢,叫来我们走我们的,不碍你们的眼。”
方才郑婆子还当应天那会没轻没重地冲犯到卫应跟前,卫应看着崔媞的面儿没给人料理了,只烧了件袍子沉着脸将卫府上头罩了层阴云,卿妆笑笑,“你上哪儿,郎中才瞧过,药还没吃呢。”
崔媞扭脸冷笑,“嗟来之食。”
她的脾性再有甚变化,骨子里头的清高始终难改,因着老太太不顾她的哀求将人给送进宫里,没给崔家挣足脸面反遭羞辱,心里头始终记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