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计中计(第1 / 1页)
不懂吗?怎么会。
非她不可?江源看着手里的文件,心却久久无法平静,原来她说可能吧,是这个可能。可能你仍然爱我,而我却要嫁作他人妇。这个点已经下班了很久了,草草收拾了文件,下楼直奔停车场。
要怎么问她,你要跟别人结婚了?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这么问?如果她说是呢,那他要怎么办,黯然离去还是诚挚祝福,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做不到!车子最终还是拐个弯停在铜雀台,进门却发现吧台后面根本没人,环顾四周才发现何尚窝在角落的沙发里喝酒。
从吧台后面拿一个杯子,坐在他对面,兀自添满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两个男人,各怀心事。“说吧,怎么了?”江源看着对面的人,淡淡开口。“我问了我姐,确实,何家和唐家的联姻吹了!”江源并不意外,毕竟之前已经听过了。“恭喜!”喜从何来?何尚苦涩一笑,“我给小尼姑打过电话了。”
——尚哥哥,我从七岁就想嫁给你,七岁啊,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十五岁的时候,妈妈说我以后要嫁给你,我很高兴,高兴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我睡不着的时候就想我们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我想拿相机记录下我们的点点滴滴,以后结婚后,我可以指着照片告诉你,生气的你,骄傲的你,别扭的你,害羞的你,所有的你,我都好喜欢。可是你不喜欢照相,我就只能把我偷拍你的照片和我的照片各自剪下来拼在一张照片上,哥哥老说我傻,可是没关系,傻人有傻福嘛,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可是现在我才明白,剪下来的照片,他们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一张照片上,只是我傻,乐此不疲地自我欺骗。
把婚纱收好,初夏看着还处于一片愣怔之中的欧树,“明天,我就不陪你去了吧,我想,你也需要安安静静跟她说说话。”
回到华庭,前台说有她的花,鉴于她不在,已经替她签收了。简单地到了谢,白色的马蹄莲,花束里插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明天吃饭的时间和地点,晚上七点,橖樾。江源。
车厢里一派压抑的沉默,周若看看身边人,“江源,在旁边放我下来吧!”江源略有诧异,还是靠边停车。“你不是要回公司吗?”“我就在这里下吧,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把文件先给你,开会的事我已经提前交代小颖了,她会处理得很好的。”说完,也不等江源反应,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会议,打电话给花店,想取消之前的订单,对方却告知已经送出去了,江源承认他现在很不舒服。
“海湾二期工程墙面漆的合作方突然毁约,工程进行到一半,短期内我们不好找到相同规格又能及时供货的供应商了。”江源坐在主位上,并不搭话。“江总?”旁边小颖轻声叫道。江源回过神,“不是前几天才谈过吗?他们反水不过是收了别人好处,明天我去一趟B市,亲自跟他们谈。”
“那她告诉你她要跟段慕南订婚了?”告诉了吗?
——尚哥哥,我不问你为什么不来西雅图,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要嫁给段慕南,我们各自保留一个秘密好不好。
“怎么,这还没怎么样你就成天魂不守舍,看来我们小白兔果然魅力无边啊。”刚出会议室,宋翎看着前头颇有些阴晴不定的人,这出门的时候还欢天喜地的,回来就变了天。“难不成明天你想去B市出差?”关上办公室的门,宋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我都知道这次是方宏宇那老匹夫背地里搞的小动作,上次他是盗取竞标案,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两家竞标案不分伯仲,却让甚沈氏坐收渔利,他怎么可能不跟你计较,不过,你真要我出差?”
江源看着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兀自一笑:“既然都知道是宏宇建设搞的鬼,那就围魏救赵呗,还能省下机票钱。”“你何时这么抠门了?莫不是要省钱娶媳妇儿?”江源一愣,娶媳妇儿吗?真是讽刺。“明天你跟周若去一趟宏宇建筑,告诉方宏宇,沈经年重病,沈氏高层不久就将地震,拿沈经年疗养院的地址跟他换,叫他不要插手墙面漆供应商的订单,他是个聪明人,早就对沈氏虎视眈眈了,只要他撤单,合作商自然会回来求着你的。”宋翎走到他办公桌前,“真是个资本家啊,你这是一石二鸟啊,本来我还愁怎样把消息透露给他他才会深信不疑,如今看来还是你技高一筹,不如直接把沈氏的内部股权分割书给他,省得以后麻烦,哎,果然那些年在实验室里没白待啊,!”江源一愣,实验室吗?很遥远的事了呢,那个肮脏的地方,尘封着最不堪的回忆。宋翎大约也是觉得说错话了,很识相地闭嘴,拿起身后书架上的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不是一石二鸟,是一箭三雕,如果没有人在沈氏股票拉升时大单买入,我怎么能保证我手里的股份会涨到自己满意的位置呢?至于不拿股权分割书,你知道百里奚吗?”
“当然,虽然我不学无术,但是中国古典文学我还是有所涉猎的。”有所涉猎,是指他办公室里一摞笑话集吗?江源不置可否。还没开口却听见宋翎在一旁徐徐念道:“孟子曾说,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毫无意外收到江源白眼一记,果然很蠢。“知道百里奚怎么到秦国的吗?”江源继续发问,宋翎瞅着窗外,方才已经是他能达到的最佳境界了,如今黔驴技穷,况且,他对那故人如何得志实在是不甚感兴趣。“秦穆公拿五张羊皮从楚成王手里换回来的。”这回轮到宋翎不解了,“百里奚不是很厉害吗,就只值五张羊皮?”很好,孺子可教。“你应该说百里奚在楚成王手里只值五张羊皮,给多了,别人难免会怀疑你别有用心,懂了吗?”宋翎泪奔,如今一大把年纪还需要被扫盲,情何以堪。
“可是你不是说你去谈吗,现在怎么又轮到我了?”虽然不用出差是件好事,但他也没必要把别人的工作往自己身上揽吧!江源抢过他手里的书,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孙子兵法递给他:“学长,企业管理这样的书你还是不要看了,多看看兵法,省得整天脑回路不正常转不过弯,算计人都不会!”宋翎暴走,什么叫脑回路不正常?什么叫转不过弯?什么叫算计人都不会!这是□□裸的鄙视!
“还有,明天我去B市,美国那边的考察团过来了,让孟远跟我去谈增资案,还是说你想去?”宋翎看着手里的孙子兵法,“我觉得我还是在这里研习这本葵花宝典好了,至于增资案,你们能者多劳!”说着便抬脚准备出去,打开办公室的门,却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江源说道:“最近好像是周美人她爸生日,要不你让周若跟你去B市,完了放她两天假让她顺道在B市陪陪父母,这丫头一年也难得着家,跟个拼命三娘一样。”江源诧异地看着他,“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什么时候连别人爸妈的生日都调查好了?”看着江源不怀好意的笑容,宋翎没好气地说:“昨天在茶水间偶然听见的,说人家小姑娘也忒可怜了,一片痴心错付。”江源好笑地摇摇头,“你不懂的学长,我只是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