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开安身(第1 / 2页)
“她还好吧?”水仙花顺着掌心回到桌面,凉水滴在皮肤上有不大不小的潮湿。每次都察觉,却只能往更深的地步去,只有引力。
程岳抬起眼睛,口气依旧如常,说,“是不是王成平有事?”
正盯着酒液涟漪的陈皓回过神,抬头很锐利的扫他一眼,倒并不是针对程岳话里那微不可查的什么。短短几秒,轻微的焦躁和复杂从他眼中滑过,随后,陈皓撇了撇上嘴唇,冷笑:“她?她能有什么事?你可千万别为她担心!”
因为这话程岳便沉默了一会。接着,他听陈皓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古里古怪:“飞子,你知道王成平要买房子的事情吗?”
程岳顿了顿,点头说:“听严黎说过些。”
陈皓没有立刻回答。他最后看了眼手机,“啪”的合上,周身环绕的骤然冷气抑而深。
“怎么了?”他怔了一会儿,继而冷笑呛道:“你觉得我是怎么了?是不是特盼我倒霉?!”
回答的腔调过于恶劣,程岳一时也有些惊讶。随后他微微扬起下颚,一言不发的将手中茶杯放回桌面,没有追究。
而陈皓紧紧皱眉盯着程岳看。朋友动作若无其事而优雅,即使在他在预备迁怒的当口也挑剔不出毛病。又盯了对方看了会,陈皓讥讽的移开视线,当然凤凰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任情绪控制自己、祸害余人。为了极力控制住脸色,他顺手将桌面上自己的酒杯拿起来,续了些酒。
“是,王成平。”过了会,陈皓勉强说。
陈皓“嗯”了声,深深吸口气,露出吓人的微笑:“那我就先说点你不知道的。比如说你肯定不知道王成平今天买房。”把酒杯换了个手,他缓慢说,“就在今天上午、就在刚才,她从我手里买走了八套公寓。你猜几套?八套,已经签完合同了!”
──假如有足够无聊的科学家,足够无聊、足够悠闲,以致可以做出王氏周边社交脸谱科技统计表,他会发现这是在今日里──稍微确切说几个小时内,已经有第三个人做出想抽打别人,未遂后又只好转而自抽的举动。
茶几上恰好放了盘水仙,衬着黑玉桌面,吐露幽香。陈皓抬手间无意识碰落几个花骨,男人本就不计较如此小节,忽略自是理所当然。而落了的花的飘在水面,程岳随手捻起湿漉漉的一朵,任它黏在手心,嘴角仿佛也抿了下。
明明是妖娆自恋的水仙,却乐意伪装成葱头,明明是倚靠他人的温室之花,却任性的只在冬日绽放,明明内心藏有暗毒,更有人乐于养殖──至于另一种笑容,在街灯下苍白而娇气。于是在那个沉默的瞬间,虽然没有出声应和,他会知道是谁。
程岳“嗯”了声,瞥了眼陈皓,见他依旧脸色难看的捏着酒杯──天生的性格,自童年起。即使陈皓嘴头上对某事说不在乎,但不知怎的,那神情、姿态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而近年来,能让陈皓如此显现生动表情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只是如今他接完那神秘电话后的坐立不安和现在的气恼反常,都被程岳看在眼里,心也随着一沉。
那个人。
本来想置之不理,也不该多问。毕竟她的事情,乱七八糟而又全无所谓,已经无意识的搀和过多。在第一次里他漫不经心,第二次罔若无顾,第三次不以为然……到了第九十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