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斯宛转(第1 / 3页)
母亲立刻哼了声,愠道:“狗官,你说谁呢?公务员就是狗官啊,那我和你爸当初还不是把你养那么大?”
她立刻举手投降。过了会,老太太又愁道:“平平你这种安定不下来的心,到底什么时候嫁人啊。上次你带来的那个程岳,我和你爸都还觉得这孩子心眼不少。”过了会,母亲又若有所思道,“但公务员嘛,多少应该比外面那些人都老实,如果这次他不肯娶你,妈就去他们单位找他领导。或者我丢了老脸,打着条幅说去上访,让他丢人。”
王成平笑着表示自己对此无异议。
母亲倒感叹的看她:“还别说,我觉得你脾气最近的确是变好了,起码不跟我戗戗了。”
之前的尖锐就在不断的失去中被慢慢磨平,这是宠溺交付不出的完品。而内心的阴暗和生活的阳光一直互相融洽倚靠,缺谁都不完整。
很难说现在是谁在影响自己,潜移默化或翻天覆地。不奇怪,每个人都会被改变,她为什么要例外?
王成平终于对自己无所事事的现状产生担忧,尽管这担忧程度还远远不及她钱包里信用卡发卡行和航空公司积分部。他们都在尽量提醒这个向来大手大脚花钱的客户还需要提升额度,并假模假样的替她打算起多余的航程该去何处度假和更多消费。
除了自己留心以外,王成平也开始见专业猎头。当然,猎头的佣金将从她新工作的年金里直接抽取15%。
“干脆去抢好了。”她笑道。
对方也很厉害,收下她的简历:“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
王成平也想自己做的很好,不刻意抹杀,只是让过去静静留在过去。她原谅别人,原谅自己,然后等待时间这个无影杀手把所有回忆都彻底枪毙然后再撒上强硫酸最后埋在黄土里。
但他们偶尔还会回来。
在梦里,王成平又看到那辆熟悉的巴士。绛红的条纹外壳,破破烂烂的车标,鲜红的车牌号,头顶着犄角似的反光镜──早已淘汰的旧式公交车,把惊慌、愤怒、无奈、恐惧、孤独的自己带到陌生地方,越来越快。
因此当夜晚,尤其是噩梦后她大汗淋漓的蜷缩在床上,王成平仍然会情不自禁回想到自己没做对的事,曾经说出口的刻薄话,曾经放任自流的伪装,和视而不见的冷漠。
她很难解释不靠烟酒和安眠药,怎么才能让精疲力竭的自己又重新睡下的。而她更难解释的是坚持这个决定和做噩梦相比,哪个更能折磨自己的软弱内心。
也就像游戏。有一个阶段热衷刷高分榜单,有一个阶段就会更在意过程,有一个阶段就需要走下去。但无论如何,中心的信念是:不能死。王成平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有些东西就依然对自己产生影响。
嗯,这里她具体指的是财富和工作。以上两样东西的确会让人变的贪婪和冷漠,但同样也能满足人的愿望和梦想。
所以什么都是双刃剑,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
反倒是回父母家去取信件的时候,母亲用很平静的口吻问侯准备重新投入职场战场的女儿:“所以你就是不乐意安安稳稳本本份份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规规矩矩踏踏实实的考个公务员在国企上班嫁个老公再生个孩子让我和你爸给你带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是吧。”
王成平提醒道:“公务员?可是我现在有个公务员的男朋友了,两个人不能都成为当狗官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