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 执念(第3 / 4页)
“信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你只需要知道自己一直坚信的是什么。哪怕只是对面包的执着也好,至少你得明确,什么是值得你贯彻的东西。”
信念当然不止这么简单,但即使这么简单的定义,也足够让白引起并开拓出一段自己的思考。
至少在今天过后,白终于确信自己不止对面包执着:看着同龄人能够不借助外力完成的运动,而自己却无法做到。他的心中就仿佛堵着点什么,十分的不快。这时的白还没有一个理论化的概念: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好胜心。
尽管理智告诉他,天花板上面只有钢筋和防水层,这种念头仍挥之不去。
这着实让白感到恐惧。
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黑暗的恐惧。
而导致这种恐惧的,大概是他对未知事物的抵触和漫无边际的想象力。
静,该死的静,静到连心跳都变得明显。
“我的血糖有些低,几乎要触及警戒线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四周响起,白扭动着身子想要看看声音来源,但无论他面向哪里,视线仍是灰蒙蒙的有限范围。他试着想要翻个身,但没有得到熟悉的回应,似乎他的身体并没有产生控制平衡的相关功能。
一阵颤栗的感觉蔓延过他的整个皮肤,白突然在这一刹那意识到一个问题:刚刚在自己身边说话的是谁?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晃动着,发出困惑的信息,这让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很明显,在自己的梦境中存在着两个意识,并且其中一个能与自己产生互动!
在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同时,他的视野就开始模糊,破碎,然后,他竟然是被强制的推离了梦境!
过度运动带来的酸痛终于彻底体现,先是不可寻的一丝酸胀,然后是蔓延,迅速蔓延到大多数能够感知痛苦的部位。不知是疼痛冲刷了恐惧,还是它们交杂在了一起。总之在短暂的挣扎后,白的身体又恢复到麻木的不受控状态,而相反的,他的意识却彻底清醒过来。
清醒之后,思绪就会开始跳跃。
蓝黑的夜,可见的星点,在白眼里,这些景象不断和梦中的场景混淆重复。最初看向窗外时,入目的还是夜和星点。到后来,仿佛有无数线条把它们连在一起,形成了规律难民的纽带。盯着一个方向久了,白甚至可以把这些集合体拆分成一个个理论上的点,这让他又一次联想到巴罗斯的理论:点、线、面,然后是我们居住的环境。
反过来想,假如把物质不断分解,最终得到的,是不是一样的点?如果不是,点之间又可能存在怎样的区别?构成自身的点又是怎样的生物?它们是否有自己的思想、那么同样,自己又为什么会有思想?
年轻时的浪漫、无知以及跳跃性的思维终于体现在白身上,从物体的构成到生物的思维、再到教堂所谓的神明,白不断的展开联想。以至于在质疑了无限拆分出的点与整体间是否有一致思想后,白又联想到自身的信念问题上,最终,他的思维定格在约书亚的话上。
白猛然坐起,惊叫着想要向前扑去,随后,一阵无力又把他拉回床上。
在视线慢慢恢复正常后,白才看清了自己仍处于寝室,熟悉的上色、熟悉的窗户、以及窗外的星星点点,它们交杂在一起,才给了自己一点点安心。
杜仍然在打着鼾,让白有些疑惑的是:安东尼不在屋内。
房门没有彻底关严,白伸出手轻轻一推,门就被缓缓带上。走廊声控灯的光线随着门缝的缩小改变着角度,逐渐被压成一条线。当门彻底闭合的时候,夜彻底笼罩了屋子。
乏力,白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滩软泥,唯有双眼直直张着,视线的焦点落在天花板上,几分麻木。他身体的动作只剩下因呼吸带来的微微起伏,眼角处的视线仍有些模糊,似乎是噩梦带来的错觉,他总觉得,在天花板背后,有那么一只眼睛在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