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外篇?斗争,从童年开始(一)(第3 / 3页)
夫人一边轻轻地把怀里的婴儿放到床上,一边压低着声音对丈夫道:“身居江湖之远,心怀庙堂之高。这天下安定了近五百年了,久安蕴乱。看看如今的朝廷,倾轧到了连“三朝柱石”、“行世圣人”的王宰相都倒台了,他倒了他的那些新法又如何?他的满朝门生又待如何去清算?
看看如今的边镇,军纪糜烂、贪墨军资、走私空饷。再想想海峡那边虎视眈眈的东夷国和鱼岛争端,掂量掂量西南一带兽人和暗黑jīng灵五百年来的第一次歃血为盟,还有西北碎叶的斯坦人孤悬于外,以及他们臣服与反抗交替的历史。”
镇守叹了口气:“珍儿,你若此为,当胜为夫十倍。”
夫人也许很久没听到丈夫的用这个称呼了,不由微微一愣,好一会才拢回了思绪,接着道:“我怎不知其中凶险,文官杀人,岂独让武夫?短短三十年,文人风骨今安在?哪朝哪代没有争斗,常见的不就是罢职去官,流放已是了不得的大罪了,现在呢,是要你死啊,要你的命不算,还有要全家xìng命的。都是你死我活的残酷,所以明年,我打算把水儿送走。”
镇守大惊:“送哪里去?”
秋空澄净,凉阶月下,少爷望着偶尔掠过的流萤,想伸手去抓,却没抓住,向前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向父母笑了笑。
……
“呵呵,夫人妙计,哈德安今次就算躲得过这牢狱之灾,怕终是再无翻身之rì了。”
“对付这么一个愚蠢狂妄的好sè之徒,三年时间是长了些。只是恰逢王宰相身败名裂,朝中动荡,这个时局,各方都在趁洗牌的机会重新划分势力范围,老爷再不出手,上面的人就会你忘了。”
“夫人,莫非……”
夫人依旧沉稳,缓缓道:“岭南道太偏远,流光城离京师近些,我有个世交在流光学院里任座师,水儿聪慧过人,以后我家的兴旺,当在他那里。这事要做得秘密,只有你我知晓。”
镇守心里有些乱,喃喃道:“你看水儿,时候看蚂蚁,我不心踩到了,便惹得他伤心大哭;兴致勃勃地在园子里捉了几个萤虫,当晚却放了,天黑了都想找父亲母亲;过节杀了家里养的两只兔子,都只能骗他是兔子放回山里去了;丽chūn丫头犯了错,被你狠狠责骂了一番,罚跪在门外,他跑去一同跪着,那年他才五岁便知道如此护着亲近的人。这心肠几近和为夫一般,他狠不起来的,还是不要让他走这条路了。”
“对,老爷,容深大人需要你冲锋陷阵,这次是扳倒拓跋宏的好机会。这个时节,大佬们需要的不是亲信,是干将!”
“夫人的是啊……只是,有时候实在是不想再卷进这些腌臜事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镇守拧着眉头,眼光扫过夫人怀里刚满月的男婴,又看了看旁边在案上沙盘画画,已年满七岁的长子。
“没有退路,老爷,因为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夫人淡淡的,她看着儿子沙盘上的图画,画的是个人,是那种传中的巫师么?很高的帽子,那种带斗篷的披风,手里拿着正释放出闪电的杖。咦,胯下骑着个事物……是根扫帚。
“水儿,乖,该去洗漱睡了。”夫人习惯xìng地挼了挼儿子的后脑。
“哦……”孩子乖巧地应了一声,便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