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表白(第1 / 3页)
他不知道梦中有人握他的手,只知道最惊惶恐怖之时,总有一种温暖,让他心中慢慢宁静下来。
即使过了许多许多年,即使他富甲一方,当那温暖再次归来,迷茫中,依然会感到安静,本来的不安,挣扎,本来的喃喃呓语,也会因此也渐渐放松,慢慢消散。
韩诺静静地让内息悄然进入凌松泽的身体,真力运转之间,自己的耳目感知,也在极速地扩大着。
幼时许多个夜晚,乘韩诺不在房里时,用被子蒙着头喊着爹娘低声地痛哭,却不知,逃不过韩诺那远超常人的耳目。
少时与他共坐阶前,看着漫天星月,笑着憧憬,终有一日,会遇上亲生父母,象传奇故事中那样,他的亲人都是大人物啊,他也跟着鱼跃龙门。
他曾在饮酒后对他说,若有族人亲眷,纵也被人日日攀附,占尽便宜,也心甘情愿。
功成名就后,他一直就在寻找亲人。虽然希望渺茫而微乎其微,虽然时时要被假冒出来的所谓亲戚,所谓父母给打扰,扰吵,影响生活,但他从不会失去耐心,从不曾翻脸把人赶出去。就算面对一些混混无赖的借机敲诈,他也从不报官。
他总说,就算希望再小,这样等着,等着,总还抱着希望,若是姿态强硬,或是一发觉对方是骗子的就立施重罚,只怕就算有真正的亲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敢过来尝试了。
韩诺默默地守在凌松泽床边。这世间,再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凌松泽的身体状况了。
是他下令把凌松泽从冰雪中带回温暖的人间,是他看着身边的小伴读整日地吃药调理。是他与这个伴读兼小厮日时相伴,夜时同眠。
看着他发病,看着他做噩梦,看着他无意识地呼喊挣扎。
夜深人静的时候,柔和的内息,带着他的体温,慢慢传到他的身上。
丝丝缕缕的真力悄然探索中,察知那身体里的千疮百孔。
这样地渴盼着亲人,却几乎打死了自己的血脉至亲。
韩诺都觉得自己那晚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份了,可是,那样打小孩子确实是很不对地啊。
他皱起眉头,正在烦恼,凌松泽手指动了动,又低低地呓语起来。
韩诺无声地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安静地聆听着。一如许多许多年前,他握着他的手,看他挣扎,听他呓语。
那个聪明勤快感恩的小伴读,白天见人就笑,抢着干活,做事认真,生活似乎充满了希望,只有在夜晚的梦中,才会痛哭,哀呼,才会恐惧,不安,只有在无意识的时候,才会忘记最基本的掩饰。
在那彼此还是孩子的时光里,小少爷温暖着小伴读,一夜又一夜,懒散的孩子,也曾勤快地给发病的小厮喂水,拭汗,沉默着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听他低低地呓语声声。
只是谁能想到,当下人的时候,他不曾被病痛击倒。少年拼搏时,他不曾因病倒下,艰难困苦中,他照旧抖搂精神,迎难而上,却在这功成名就,富贵得意之时,倒下来了。
那样地痛打自己的亲手骨肉,是狠毒无情吗?可想来,施者比受者更加痛楚吧!
韩诺清楚地知道凌松泽有多么重视亲人。
他没有父母,没有族人,没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