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功业(5)(第1 / 1页)
轰的一声巨响,上田哲三拍案而起:“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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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刀队毕竟不是超人,连日征战,虽然休息了一夜,但也到了疲不能兴的边缘,全凭连战连胜的精神强自支撑。如果久间障四再沉稳一些,利用玉鸣町稳住阵脚,打一个反击,楯冈一铁连撤退的力气都没有!可惜,当东岸战败噩耗传来时,他正作为十五年来第一个踏上香途川西岸的东山道大将,享受欢呼与掌声。在汇报战况时,为逃避责任,守将又过分夸大楯冈一铁的兵力。消息传开,久间障四军心大乱,有些人不等他下令就夺船掉头逃跑,一片大乱中,久间障四连命令都快传不下去了。他当即决定返回玉鸣町,与楯冈一铁决一死战。结果船到河心,玉鸣町已被攻破,部队刚刚上岸,立足未稳,被丹羽从侧翼掩杀,半渡而击,死伤大半!近乎疯狂地久间障四帅亲卫突击楯冈一铁,不敌,死!
讲到这里上田哲三抚掌大笑:“这一仗打得好,打出了我们北陆道的威风,也打出了公家的威风!那些心存异志的人,总该老实一阵子啦!安井。”
“属下在。”
“传本官命令,叫楯冈君和拔刀队不必急着回来,好好休息几天!主公这个生辰,一定会很有意思!“
安井笑道:“这一次,看看净心宗那群秃驴还有什么话好说!”
久间障四一眼就看穿了楯冈一铁的计划,他并不着急,只要三个町稳稳在手,目标就算达成,稳住阵脚,另外三个町早晚是囊中之物,不能为还没到手的鸭子把手里的丢了。虽然手下一再要求轻兵急进,在后续部队抵达之前尽可能多地抢地盘,但他很坚定的拒绝了。
让他感到迷惑的是楯冈一铁接下来的行动,这小子居然放着大路不走去钻林子?沿着大路缓缓退向香途川,依托大河立寨防守,这才是正路。难道真像手下所说,这小子只能欺负欺负拿锄头棍棒的农民?
走黑海森抄自己后路?嗤!林中行军最耗体力,他的队伍从急行军拿下理原町起到现在,差不多一天两夜没休息,照这个带队法,恐怕还没进林子,人先跑散一大半!就算他抄到后路,一群疲兵,能成甚事?
这样算来,或许真的可以试着再拿下三町?这可是前所未有之功业,要是如此,自己恐怕连升两级也说不定,手下的眼睛都红了,正是战意昂扬之时,放他们出去摸摸樱内诚亮的底也好。
怀着这样的想法,久间障四试探着向寻蒙町发动攻击,发现竟然毫无防备,接下来改岚町、玉鸣町也一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三町,他也禁不住得意起来,而楯冈一铁与拔刀队仍然不知所踪。面对前所未有的大好形势和争相邀战的手下,他终于作出了分兵的决定:松汇町紧邻东山道,是退兵的路线,地形重要,留一百人防守;玉鸣町是香途川东岸最重要的据点,进可攻、退可守,也留下一百人防守,其余四町各留三十人防守,他带领剩下的二百余人征用玉鸣町渡口船只,渡过香途川,向西岸进发。
上田哲三点头道:“不错,只要公家威仪复振,区区几个和尚,掀不起大浪来。若是主公能借此良机刷新政局,还是大有可为的!”
两人正聊得起劲,一名仆役突然快步走来:“上田大人,上田大人!净心宗副住持奠源和尚,刚刚从主公内室里出来。”
上田哲三忍不住暗自叹息一声:主公啊,那群和尚除了搜刮民脂民膏,与公家争利之外,还有什么好处!这次的机会是下头人拼了命挣回来的,你可要珍惜啊。
想是这样想,脸面上没流露半点表情,淡淡地道:“知道了。他们具体聊了些什么。”
“主公好像提出,今年的生辰,去护国忠王山净心宗本愿寺过。”
他盘算得挺好,但忽略了两个问题。第一,楯冈一铁曾跟随聂清风进入黑海森,虽然吃了苦头,但他痛定思痛,向广目町的猎户请教了不少钻山探林的诀窍——一个正经八百的武士,谁会向贱民打听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现在这些诀窍统统派上了用场。第二,虽然樱内诚亮懦弱无能,但上田哲三却力图振作,楯冈一铁现在带领的这支拔刀队,是他耗尽心血挑选出来的北陆道精华,战斗力、组织性、纪律性都远胜寻常武士,这次来本意是让他们见见血,适应一下战场。初战告捷,极大的提升了这支队伍的士气,再加上楯冈一铁指挥若定,进退得宜,深孚众望,士气旺盛的拔刀队与它新踏入战场的主官一起,注定要成为这场战役的主角。
楯冈一铁撤走的时候,在每个町都留下了两到三名眼线。久间障四来得匆忙,没有时间去做细致地排查,留下的看守也因为捞不到功劳而牢骚满腹,怨气冲天,根本没有尽守备之责,特别是松汇町,虽然足足留了一百人防守,但整整一天,连条鹿砦拒马都没修起来。
八月初七一早,在林中休息了一整夜、战意昂扬的拔刀队高擎北陆道大旗,踏出黑海森,再一次向松汇町发动进攻,这一次,是堂堂正正、阵而后战!楯冈一铁亲自走在最前面,举刀冲锋!守将吓得骨酥筋麻,战战兢兢放了几箭,见拦阻不住,掉头就跑。楯冈一铁从背后杀来,来路断绝,守将只好沿着大路朝理原町跑,楯冈一铁在背后紧追不舍。
理原町只有三十人守卫,守将倒是尽责,昼巡夜探不敢懈怠,哪料到松汇町的溃兵呼啦啦直冲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忠心耿耿的手下拉着,一起狂奔在逃往陆流町的路上了。
倒卷珠帘——紧紧咬住敌方溃兵,驱赶其冲乱自家军阵。人数最多的松汇町守军已被杀破了胆,只知道没命奔逃,其他各町就算想守也守不住,溃兵队伍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楯冈一铁以溃兵为前驱,如同天崩地裂,一鼓作气杀到香途川东岸最后一个据点——玉鸣町!有不少溃兵被追得边跑边吐血,最后一头扎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也有些溃兵实在跑不动,趴在地上听天由命;还有些见前有大河后有追兵,走投无路,自忖会两下狗刨,索性一跳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