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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9章 这是背后拿鞭子抽我呢(第2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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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麟从上炕上跳下来,沮丧的说:“我也担心不能够支持多久。两军对垒之际,安危生死判在呼吸,如何能使将士们楞腹作战?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移兵畿南三府,筹募粮草,休养士马,待半月之后,寻敌决战。不然以饥疲之卒,当虎狼之敌,难免覆没,于国何益?”

卢象升摇摇头,苦笑一下,没有做声。

杨廷麟接着说:“畿南三府虽然也有匪、旱之灾,但还不十分残破,民心也未失去。如能移军广、顺,号召士民,则不但粮草无匮乏之虞,兵马亦将会四处云集。从前金人南下,太行山义民蜂起,结寨自保,与金对抗。无奈南宋朝廷立意主和,使岳飞北伐之谋不行,太行山与冀南父老痛哭绝望,诚为千古恨事,言之痛心。公平生以岳少保自勉,何不承岳少保遗志,联络畿南三府父老,共御强虏?在畿南三府士民,既是救国,也是保家,必能闻风响应,执干戈为公前驱。”

杨廷麟的这番话在目前就军事说确是上策,但是这一点井没有打动卢象升的心,倒是他的慷慨激昂的感情使卢象升深受感动。卢象升沉默一阵,叹口气说:“伯祥,你的主意虽是上策,但我实不能用。我只能用下策,派人向绵竹作秦庭之哭。”

绵竹的意思,就是刘宇亮。刘宇亮是四川人。因为他是内阁首辅,大家都必须尊敬他,不能继续称呼他名字或者表字,需要称呼他的籍贯。秦庭之哭就是要向刘宇亮诉苦了。

这时候,他的部队到了保定附近,既无饷银,也无粮草。上书兵部,如同石沉大海。叫清苑县预备粮草,根本不理。卢象升写了一道手谕派人送给清苑知县,上边说:“如再复迟延,致三军得腹当敌,当以军法从事!”

清苑知县左某倚靠总监军高起潜的势力,不但仍然置之不理,并且挑唆高监军来书责备象升说:“我公屯兵坚城之下,不进不退,后之大事将

何以济?”

卢象升率领着饥疲的将士转移到真定,希望能得点接济。不料真定巡抚张其平见杨嗣昌和高起潜都排挤他,也紧闭城门,不让一人进城。军中已经快要绝粮,士兵每天只能吃一顿稀饭,有时连一顿也吃不上,不得不靠草根、树皮和着很少的杂粮充饥,起初张其平答应接济一天的粮食,但是卢象升派官员前去领粮,从中午候到黄昏,从东门转到南门,不开城门,从里边传出话来:“天色已晚,只有折色银一千两,没有粮食。”随即把银子从城头缒了下来。

乡村和市镇上的老百姓既怕鞑子,也怕官兵,一听说军队来到就纷纷逃跑,所以卢象升得到一千两银子却无处购粮。有些士兵在军官的默许下,夜间分成小股,悄悄地离开营盘,到乡村去寻觅草料,出现了抢劫和奸淫行为,于是老百姓对官军越发痛恨和害怕。凡官军所到之处,百姓逃得越发干净,逃得更远。

杨廷麟诧异的问道:“既是上策,为何不用?”

“这还不明白?”卢象升突然觉得胸中一阵刺疼,站起来,在土炕边低着头来回地踱了几步,然后接着说:“一个月来,枢臣与权珰蒙蔽主上,疏、揭交攻,环顾中外人情,尽伏危机,以相嫁祸,弟以待罪之身,暂统军务,常不知何时就逮,倘若移师广、顺,则朝廷必加以临敌畏怯之罪,不出数日就会有缇骑前来,与其死于西市,何若死于沙场?”

杨廷麟沉声说道:“可是,纵然公不惜死于沙场,与国何益?”

卢象升从前在同农民起义军作战的那些年月里,对于官军的扰害良民,种种不法情况,他早已熟见熟闻,莫可如何,常常只好装聋作哑。但目前是在同鞑子作战,这样失掉民心的现象使他感到害怕和忧虑。由于不敢责问手下的将领,怕激出意外变故,他只好将大事化小,下令逮捕了两个士兵,然后集合全军将士,噙着泪把他们斩首示众。

为着阻止敌人继续深入,他在真定、巨鹿和赵州之间连着袭击敌营,常常小有斩获,但只是扰乱性质,无关胜败。因为粮饷匿乏,孤军无援,军心愈来愈显得动摇。到处有人唉声叹气和怒骂朝廷,抢劫的事情继续发生,还有人开小差。

一天夜里,卢象升的老营扎在一个破庙里,他和杨廷麟睡在一个土炕上。杨廷麟本来抱着满腔热情来到军中,想对卢象升有所帮助,可是几天来他也是一筹莫展。他比在京时了解的事情更多,对朝廷更加失望,更加不满,常常在心里问道:“难道大明的气数要完了么?”

卢象升坐在土炕上处理了一些公事,忽然望着他说:“伯符,你还是回京吧,军队不适合你。”

“伯祥,你明白么?我们差不多临到绝境了。”没有等廷麟说话,他接着说:“我带兵多年,身经百战,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局面。你瞧瞧,弟兄们骨瘦如柴,每天还要打仗,还要奔波。大家都明白是在等死,不是死于锋刃,便是死于饥疲。如今使大家没有四散的是一点报国之心,而朝廷不惟不知鼓励士气,反而用各种办法来瓦解军心,沮丧将士们的报国热情。这样下去,有些人是会铤而走险的。只要有一队人马鼓噪而去,全军不瓦解也差不多了。伯祥,局势岋岋,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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