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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儿子诞生下来,起名叫夏玢,字君道。陈容容家原是道家家学,“君道”二字,亦是为她而起。一家人自然是欢喜,就连那颇为失落的正室夏夫人,亦对这孩儿疼爱有加。
却不料不出三月,这孩子竟患了场怪异的重病,饶是夏家庄已是临安极为有权有势的人家,遍访名医,竟也束手无策。绝望之时,那家里来了个算命的游方道士,把哭着抱着孩子回庄的陈容容细细看了数久。
若我说有办法,夫人信么?道士忽道。
陈容容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这般亲昵的作为并非没有过。甚至是时常——自小——自幼——太习惯了。可这次怎么可以?她还没有生完气。干什么!?她猛一回身,打开他的手。
却忘记了他嗅近的鼻子。她吃一惊,跌倒在床上,那一时间毫无遮掩的惊吓令得那个已识人事的夏铮竟褪去了所有的表情。他是在那一瞬间微微一愣,可是他没能稳得住自己。他嗅下去,沿着她的脸颊。她的唇与她的颈。他伸手入被要做些什么。温暖的、带着最自然馨香的气味散发出来。他没忍住。他根本没想去忍。
陈容容想过反抗——她也真的反抗了。可是身体竟会酥软,尤其是当夏铮轻轻地嗅到她的肩胛,他以唇触她,又从肩胛触回到她唇上,然后,四目相对。她慌得——像想用这一双眼睛吸入所有风暴。
这样一个陈容容,他怎么抗拒得了,正如这样一个夏铮,她又怎样抗拒得了。
这原本未经人事的少女,那颗心,活活地醉了。其实就连夏铮也没料到与她之间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这样一种,让两个人都再也不想自拔的可能。理应夫妇之间才可以做的事。轻易地便在这间小屋之中发生了。
男大当婚,夏铮十八岁便与临安城另一大户家女儿结亲,一夕之间,这少年也便成了男人。他亦不记得过了有多久——也许是数日,也许数旬——或是数月——才突然觉出少了点什么。因为陈容容已不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了。
他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极好的春日的早晨。他在庄内信步行走,便看到阳光将陈容容这一间屋照得分明。他于是就去敲了敲门。又敲了敲门。又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了。
陈容容裹在一床惨灰蓝印花的被子里,连头也看不见。她知道是他——可是这个已经娶妻的他又是怎样把她这最好的朋友轻易地抛诸脑后了呢?他叫她,她不作答,在被子里耸着肩膀,嘤嘤地哭泣。
怎么啦?夏铮露出他只有才陈容容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惯常嘻笑之态。好多天没来看你——生气了么?
你也知道!陈容容心里骂着,却不吱声,只是裹在被中,不转头。
我……我好欢喜。陈容容的眼角挂着不知是新的,还是适才始终未曾擦去的泪珠,说着欢喜,却仍然语带惶恐地陷在夏铮怀里。
我也是。不到二十岁的夏铮,也轻轻地说着一句实话。
便在这天,夏铮向夏廷要了陈容容过来,收作了妾。人人都知道夏铮从来便宠爱她的,所以并不感到奇怪。他也无须避忌,只是与她如胶似漆——好得,连他自己也觉得太过幸福。
陈容容自然很快就有了身孕。原本并不那么待见他的夏廷。态度也有了些转变。而夏铮的正室,那明媒正娶的夏夫人,却显然不那么争气——自然,这有夏铮的责任。
夏夫人心情抑郁,也患了场大病。虽然历数月之后痊愈,身体却益发弱了。夏铮倒有三分内疚,始终照料着她,但陈容容肚子一天天大了,他也紧张得很,两边皆是放不下的债。
别这样。夏铮哄她。我这不是来了嘛。
陈容容感觉到他的手讨好似地隔背搭在自己肩上,用力一甩。道,走开!
这么凶?夏铮笑道。别哭啦,转过来我看看脸上花成什么样了?
你别理我好啦!陈容容没好气地道。
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臭了?陈容容听得出他仍是笑着,并未生气——只是冷不防已凑到她近前。让我闻一闻,是不是真的这么臭?他无顾忌地伸手捋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