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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卓燕何等狡猾。他早知这次情形不妙,所以弃洞之举势在必行,决意带着慕容荇同回朱雀山庄。虽然并未如预想擒得什么人,但说起来,毙杀了青龙右先锋,也抵得上朱雀翼使之死了。
这个功劳——算是慕容荇的。那背上一剑是真正的狠辣致命。就算不为此——慕容荇本也需要一个功劳,作为他有资格面见朱雀的理由。
凌厉与苏扶风闻讯,便也只得再赶去朱雀洞。卓燕既已弃洞而逃,朱雀洞自是不堪一击,只可怜顾老先锋丧子之痛却无处发泄,这独子就此失去,便算将朱雀洞烧成灰烬,又有何益?
九华山的浓烟,几日未散。空气似是凝固了,连同顾世忠的呼吸。就连拓跋孤,也不再表现得无动于衷。
他极缓极缓地将一块令牌移到顾世忠面前,顾世忠却是失声痛哭。
苏折羽抬头,第一次,这样仰望顾笑尘。她从来不曾以这样一种姿态与神情看他,而他呢?他的眼中注满了陌生的温柔。
可是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已濒死了。他站立着,坚强到可以绷断金丝锯的身体,最后的那眼神却温柔到让人不忍卒看。
那自后刺入他肝胆的一剑,那自前割裂他胸膛的一锯,那只爆筋露骨的手——太快,苏折羽,她恨自己已变得太软弱可欺,太需要人保护,而竟然——竟然要旁人牺牲了性命,才得以全身而退吗?
她的身体和膝盖,一起软去。她跌坐下去。
那样一个顾笑尘,就这样——失去了?
我早知那小崽子性情浮躁,最是沉不住气——便不该贪图一时快活,叫他年纪轻轻便来做这青龙教先锋!
顾老先锋,此是我拓跋孤欠你的一份人情。拓跋孤道。你还愿意出山做这右先锋便罢,否则本座亦不会勉强。
顾世忠听他如此说,慌忙跪拜于地。教主言重,顾家世代是青龙教的人,谈什么人情!
不是为青龙教——是为我拓跋孤。
到他死,她也从不知他的内心。她听说他才刚刚娶妻。她从不知他是因为什么而宁愿为她战死。
迅速掩上的黑夜已消弭了那两人的踪迹。她问到浓重的血腥,和他们窃喜的气氛。
一直到很晚很晚,她不知自己是在哪里,直到确信自己是被拓跋孤扶住,才转个身,扑到他怀里,放声而哭。
而身上一切的疼痛,都已不算什么。
凌厉不知道,他终于带着朱雀山庄的所在赶回来的时候,拓跋孤已亲自去了朱雀洞。顾笑尘之死令他没有办法再忍耐。他——势必要让慕容荇与卓燕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