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铭心权避迹 一餐大嚼定交情(1)(第1 / 1页)
劳氏又取下手中戒指一枚,递于儿子道:“我谅你此去,一无亲戚可投,二少资本生理,恃着有些膂力,决行非常之孽。凭你翻天倒地,做甚经营,我做娘的天各一方,料难拘束,故将戒指于汝,谨戒三事,切莫有忘!”羊雷跪下道:“娘亲戒谕,儿当佩服,不知所戒者是甚三事?”劳氏道:“第一戒莫行劫掠,第二戒莫妄杀人,第三戒莫贪色yu。汝能守此三戒,即为孝子。或者天可怜见,我母子二人尚有相见之日,也未可知。”羊雷悲泣受命,身带干粮,手执钢叉,别了母亲,径取路往东莞县来。
晓住夜行,奔驰数日,早到大奚山下。羊雷暗忖:“山岭险峻难行,盗贼出没去处,天幸过得此山,便可为航海之计。”(未完待续)
诗曰:
少年锋气不寻常,侠骨棱棱义泰山。
退敌一身威拔距,辞亲三戒泪成斑。
挥戈浪战谁为弱,赤手相持孰是强?虎啖坦然成莫逆,英雄何必治行装。
话说潘屿因潘有廉当官一口咬定,要他还羊雷下落,上前分辩道:“潘屿、潘鹿原系伯伯之人,为闲家事寥落,将此二仆卖于小人,现存文契,通族尽知。小人见二仆颇善经营,故带他出去帮助生理。谁想兽伯因承继不遂,用银二百两,暗嘱二仆于峡山岭下谋害小人。天幸本村猎户羊雷路遇,一时仗义将潘屿搠死,为何反诬告小人谋财害命,实为冤枉,乞爷台电豁超生。”潘有廉道:“恶侄言语含糊,难逃老爷天鉴。既云小人寥落,为何又有二百两银子贿嘱仆人谋害?只此一端,立见情弊。小人白雪雪二千三百两银子交付与他,彼时侄媳韦氏眼同收贮。老爷不信,只问他便知真假。”大尹唤韦氏近案前推问。韦氏道:“丈夫临起程时,伯爹原面付二千三百两银子,妇人眼同收拾。去后路上谋害事体,妇人实不知情。”潘屿大怒道:“哦,哦!潘鹿讲你与恶兄有奸,我兀自狐疑不信,今日串同**,倾陷丈夫,奸情毕露,天理何存!”大尹发恼道:“我这里是什么去处,辄敢高声喊叫?”令左右掌嘴。潘屿含屈,不敢做声。潘有廉又道:“小人义男潘鹿现系清远县狱中,求老爷差人提回,并吊潘屿尸首检验。还有拒捕强徒羊雷,在逃未获,恳天恩作速追拿。”大尹道:“我已知道,不必多言。”
当下将潘屿加上镣杻,押入大狱。已外一应人等,暂回候审。被伤之人,亲属领回医治。一壁厢拣选合县能事积年捕役六十余人,分头挨缉凶身羊雷,并亲族家眷。又行下榜谕,四远张挂:有人擒获羊雷出献者,官给赏银五十两;窝藏者,一体治罪。此时天摇地动,遍处喧传。有诗为证:
侠气凌霄戮不平,潜鳞敛甲入沧溟。
任君令出风雷迅,烟水茫茫何处寻。
且说羊雷自西官镇打倒众人,逃脱回大罗山来,一路暗想避难的去处:近村难以藏身,不如下海,另寻生计。只舍不的老母,欲待带了同去,又防掣肘难行;若使弃撇在家,难免官司蒿恼。左思右算,无计可使。又想自行投到,老娘终无靠傍,不如且下海觅了安身之所,再思计策,接母亲团聚,未为迟也。
一路以心问心,算计定了。不觉已到自家门首,意欲过门不入,径自逃窜,急忙忙走了数步,蓦地里心头一转,老母年过七旬,只有我这个逆子,今日惹祸招愆,远离家舍,若不禀明而去,心下何安?母亲不容我去时,另作理会。踅转身,回入家内,见了劳氏,哭拜于地。劳氏惊骇道:“汝送潘官人回三水去,怎么来的甚速,又何故恁地悲切?”羊雷含着两泪道:“儿路遇三水县公差,激怒打伤,欲待远逃避难,只是难舍母亲,不觉伤心痛切!”劳氏道:“向来汝卤莽生事,做娘的训诲不下,致有今日之祸。然事已临近,徒悔何益?汝作速远去,不必因我耽误。”羊雷道:“逆子此去,多分是下海经营,尽有安身之处。但虑娘年老孤零,缺人侍奉,又愁官司惊扰,无钱使费,故此放心不下。”劳氏道:“我虽年老,还喜清健,朝暮织纺,兀能度日。假使官司着我身上还人,我年老人自有圆活,汝当放心前去。”母子抱头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