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头初起(第1 / 2页)
余怀英说:“这个药太奇了!如果让你来配,你定然想不到,你也断然不敢用。他用的药是鸦片!”
钱半臣惊愕半晌,支支吾吾道:“这?这?这怎么可能?会不会出问题?”
余怀英说:“世人皆知鸦片是毒品,却不知它也是药品。此药确实有镇痛、镇咳和催眠作用,尤其擅长缓解痉挛疼痛。戒除鸦片的痛苦,在于人身体产生痉挛疼痛,用鸦片治毒瘾之症,妙!真妙!不惟妙,还是巧!所以我说,这个人可以委以重任,堪当大用!”
钱半臣问:“先生的意思,难道是……”
余怀英点点头说:“是的。学医之道,自然要刻苦,但贵在灵性悟性。殷震贤不仅心性聪明,更能博通群书,学以致用,我看他医理深邃,做人又正气和善,完全可以堪当重任。我自己没有儿子,所有学生中天资最好的,就是殷震贤和茂仲景两个人。茂仲景虽然天分很好,却心浮气躁,好胜逞强,总是缺少一点诚实做人的韧性。殷震贤却不同,虽然还有些顽劣之气,但是心性善良,对人真诚,有容人之量。我一生的医术精髓,也只有殷震贤能够继承。”
余怀英听了殷震贤说的这个药,心中暗暗长叹:这孩子果然天资卓越,能够独出机杼,切中肯綮,大胆攻其要害,令人欣慰。只是用这种药确实太过惊险,着实有些令人担忧。因此责问道:“如此用药,会不会使病人更加依赖鸦片,从而无法根治病痛?”
殷震贤道:“此药只须三丸就能药到病除。弟子已经连服三天,并无大碍,请师傅放心。”
余怀英说:“好!就照你的方子,让药房赶制一千丸,对外面出售。贫病无钱医治的,免费赠送。你和巫继臣,还有你大师兄一起去做!”
殷震贤为余怀英慷慨大气感动,抱拳说:“先生果然仁心妙术!让学生无比敬慕。”
余怀英僵着脸说:“我用不着你拍马屁!做你的事吧。”
钱半臣惊愕说:“难道您打算把中医学校交给小师弟继承?”
余怀英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说:“是的。我准备将来把中医学校交给殷震贤。他现在在上海滩已经有了声名,培养些时日,将来肯定可堪大任,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钱半臣听了,半晌没有说话。余怀英说:“你是我的大弟子,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做事认真,勤勤恳恳,这一点你比他强。所以药房的事情,我还是交给你负责。但是论起天资,你不如他。我希望你们能通力合作,把这个中医学校办好。”
钱半臣点头说:“师傅,您说得对。我会遵照您的意思办。”
殷震贤嘱咐药房准备好药品,自己亲自配方,赶制出一批药丸,在中医学校门诊部挂牌销售。上海人一向信赖中医,加上余怀英先生在上海医界的泰斗地位和崇高声望,前来求药的人络绎不绝。也就三丸药,竟然有神奇的效果,只卖了三天,就有人欢天喜地来感谢,说是吃了药丸,戒毒的千般不适万般痛苦都大为减轻,竟然捱几天就能过那道鬼门关。一传十十传百,中医学校的门诊前面也浩浩荡荡排起长队,简直摩肩擦踵人山人海。这时候上海滩民众吃鸦片的人甚多,想戒烟的人也甚多,此时得了这救命神丸,举家感谢!富贵人家得了药丸,送过来大批大批的诊金酬谢,就是无偿取药的车夫和店铺伙计也在街头交口称赞,一下子把中医学校的名气渲染成上海滩最为热闹热衷的事情。病人们不仅到处称赞中医学校的灵丹妙药,更有咒骂日和医院“哑支那”害人要命的。有些愤怒的病人集结起来在日和医院门前闹事,甚至砸了日和医院的牌子。上海各界报纸上面接连刊发日和医院被砸的大幅照片,和余怀英中医学校救助鸦片患者的照片。余怀英毫不讳人之才,坦然说明药丸乃是自己学生殷震贤所创制。一时报刊上到处都是殷震贤的大幅照片。殷震贤本来英俊貌美,报纸这么一宣扬,百姓更热衷谈论,殷震贤的声名一下子享誉上海滩,风头有点盖过了余怀英。
钱半臣看着报纸上殷震贤神采英俊的照片,有点嫉妒地说:“余先生,现在小师弟的风头有点压过先生了!”余怀英抽口烟,泰然说:“他是压过我了。我已经输给他两次了!”
钱半臣惊愕道:“先生此话是什么意思?”
余怀英抽了口烟,悠悠然说:“上次那个‘五饮丸’的病例,我百思不得其解,却被殷震贤一语就破了,足见这个人的聪明才学;这次戒烟丸的配药,殷震贤拿出来的方子,竟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可惜我没有攻破,他倒是剑走偏锋,想出了那么奇怪的药品。奇才!奇才啊!”
钱半臣好奇地问:“他用了什么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