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品性,千秋叹(第1 / 2页)
玉胭脂再拜说:“您烧了它就后悔了,这个世界上《玉玦记》真的从此失传了!”
盛王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震贤上前回话说:“因为这位玉姑娘并没有《玉玦记》的曲谱和身段谱,她只是看了您的曲谱之后才会演出的。”
“不要慌张,”殷震贤说:“你去回王爷,这出戏我们能演!”
裴班主结结巴巴,“当真能演?”
殷震贤点点头,“马上开锣,玉姑娘主演。”
裴班主迟迟疑疑过来回话,倒让盛王爷愣了一下。“你说能演?当真能演?若真能演,我把那朱彝尊大人的手抄曲谱给当众烧了!你赶快演给我看!”
锣鼓响起,缓缓走出一小旦来,正是饰演的妓女李娟奴。三分病态,半种精神。开口“野草闲花争较春”,闭口“落尽东风无主人”。其身段表演,皆如戏本。唱腔匀字,不差分毫。一折下来,盛王爷大为惊诧,说:“这就奇了!难道这朱彝尊的手抄本还是假的不成?你把那唱戏的女子叫过来一问。”
旁边服饰人中有一位师爷打扮的文绉绉的人,手里果然捧出一个发黄古旧的本子来。盛王爷瞥了一眼说:“诺,就在那里。如果演不了就说演不了,我把你这三雅园的牌子拆了烧了,也就是了!”
裴班主战战兢兢说:“盛王爷休恼怒,休恼怒。”
殷震贤说:“盛王爷,咱们昆曲在民间广为流传,也会有曲名不断变化之事,也许同样的戏本有不同的叫法呢?不如让我等拿着戏本给伶人们瞧瞧,也许有会演的也未知。如果真的不能演,王爷再砸不迟。”
盛王爷得意洋洋说:“那好!砸也砸得你们心服口服。师爷,就把戏本给他们瞧瞧去。”
殷震贤和玉胭脂等拿了戏本到后台去了,裴班主急着直冒汗。盛王爷说:“我这个戏本乃是开国初浙西词派朱彝尊大人的手抄本,在我家中藏了有几代了,哈哈,你们如何能见?狂妄无知的小子,竟然去后台问那些伶人,可笑之至,那些伶人能见到这等尊贵的东西吗?”
玉胭脂卸了妆过来。盛王爷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美丽的女子,海棠含春,端庄妩媚,正是“若耶溪上春风面,倾城一笑嫣然。”盛王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你如何会演这出戏?”
玉胭脂缓缓施礼回道:“小女子名叫玉胭脂,原是‘玉家班’的人。这出戏是当年郑若庸的名戏,名列六十种曲之三十二目。我会唱又有什么奇怪的?”
盛王爷恼怒道:“我一直把这朱彝尊的手抄本当作孤本,尤其是《玉玦记》的曲谱身段据说早已失传,仅此一本。谁料这是个假货,令我今天颜面丢尽。师爷,把这假冒的孤本当众给我烧了!”
玉胭脂盈盈含笑说:“盛王爷,这又何必呢?这本朱彝尊大人手写的曲谱乃是传世珍本,也是稀有之物,盛王爷千万别动怒。”
盛王爷说:“什么稀有之物?我保存它是因为它是《玉玦记》的孤本,如今你们也有,它还有什么稀罕的?本王爷只要天下无双的孤本,这等雷同之货王爷一定烧了它。”
师爷奉承道:“他们如今是开开眼,见识一下王爷的渊博。”
盛王爷说:“也有一阵子了,我说,怎么还不出来呢?不能演就出来说一声,我好叫人动手砸招牌!”
裴班主赔笑说:“担待!担待!王爷您一定要担待些!”
盛王爷说:“我这个本子是孤本,全天下只有我这一个,这出戏也只有我知道怎么唱怎么演?哼哼,老鼠上油灯以为登天了!不自量力。你让他们回个话,能演不能演?不能演我可就不看戏了!”
“是是是!”裴班主急忙忙往后台来,“坏事了!要砸牌子了!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