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婚盛王府(第1 / 1页)
殷震贤没有作声,并排和他坐在一起。石云卿也无动于衷,凝神吹他的笛子。一曲终了,闻听夜鸟悲啼绕飞,竹稍唏嘘似有余声。殷震贤叹息说:“云卿兄胸中莫非藏了千遭百回的愁思,为何幽怨有如此之深?”
石云卿深深叹口气说:“我深深爱慕一位女子,可是我发现和她隔了千山万水,纵使我能够不畏艰苦地跋涉追求她,可是她依然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是为什么?”殷震贤问。
石云卿叹息说:“因为她心里装了别人,而且装得很深。”
殷震贤心中陡然一阵酸楚,说:“我其实和你一样。我心里也装了一个女子,可是不知道哪里来得这许多误会,偏偏让我和她永远隔开。”
谁想过了多日并没有动静。这天晚上,殷震贤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上次见到郑一茹的情景。郑一茹此次沉默许多,眼神里还有一些温柔的东西。郑一茹还是那小姐脾气,反问自己说:“都是你妹妹?钟姑娘也是你的妹妹吗?”殷震贤干笑笑,有段时间不见钟素素了,不知道她怎样?明天有空再去暖玉楼看看有没有排新戏。
谁想殷震贤当晚还在揣摩思念,考虑暖玉楼那边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却有几个暖玉楼钟家班的人来搭班。裴迁问道:“怎么离了钟家班,到三雅园搭班来了?”
来搭班的有五个人,唉声叹气,面如土灰,如同丧家之犬。殷震贤急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来这里搭班?钟姑娘怎么了?”
那些人说:“钟姑娘是有福气的人了!如今风风光光要嫁入盛王府,做盛王爷的八姨太了!钟家班解散了!王府养了几个,还有些去投皮黄班了,我们几个走投无路,就来投三雅园。三雅园如今是上海滩唯一的昆班了!”
众人惊讶良久,都不知说什么话好。裴迁说:“三雅园昆班的班子人手也老的居多了,有几个年轻人过来,正好替补一下。大家都是一个昆字,还是一家人。你们就留在三雅园好了!”
“你还在想着她吗?她已经嫁为人妇了。”
“是。有些东西,越想忘掉,越忘不掉。”(未完待续)
过了几日,上海滩大报小报果然报导钟素素出嫁盛王府的事情。钟素素打扮得凤冠霞帔,富贵典雅,如同舞台上面国色天香的杨贵妃,仪态万方,顾盼神飞,正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荣耀尊贵。报纸一连刊载了有半个月,尽显豪门婚嫁的排场风光。市井民众街谈巷议,都以此做茶水谈资。徐英若看看含笑的玉胭脂,脸上泛着坏坏的笑意对闵采臣说:“唉,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玉胭脂听了笑道:“英妹妹这一张嘴,就是不饶人。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呢,你这么一说,岂不是让人家听了不舒服?”
大伙儿就哧哧笑,徐英若哼哼冷笑道:“这钟姑娘戏是演得多了,如今却做得好!看这情景,还真不知道是嫁人呢还是演戏呢。”
殷震贤知道他们在讥笑自己,脸上也觉得讪讪的,心里却暗自吃惊想到:“看当初钟素素的样子,似乎对自己颇有一番柔情深意,怎么一个转身就嫁入盛王府了?怪不得人说长袖善舞,又说是狐媚惑人,真不知道这漂亮女人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钟素素出嫁按理也不算什么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殷震贤心头就有一种淡淡的闲愁,有点像失恋的感觉。这日夜里,殷震贤出来散步,月影之下孑然一身,忽然听得半空里飘来几声清笛,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正合自己这般心绪。走近一看,一个神色淡然的书生,眉头紧蹙,似乎在借着笛声遣散满怀的幽幽怨怨。正是石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