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骨云天粉(第2 / 2页)
芷兰拉着铁拐李说:“既然这样,你和我一起回中医学校吧,你在那里我们也好照应你。”
铁拐李坚拒摇头说:“我不去添乱了!本来人家已经够乱了!你快回去吧。”
芷兰无奈,只好自己没精打采回来。正好吃晚饭时间,大家把饭盛好了正准备吃,英若招呼芷兰说:“芷兰妹妹,你也过来吃饭吧。”牧芷兰也拿了饭碗来吃。湘昆那个武生名叫周佩,因为要出场,所以倍受优待,玉胭脂一直为他添饭,周佩道谢说:“不用如此客气!玉姑娘,我在家里也是受苦受累长大的,你们这般对我太好,我反而不习惯了!”
芷兰用眼睛去瞧那位武生,身材有两米之高,膀扎腰圆,无比魁梧,豁然有鲁提辖之风。想起茂仲景居然要自己害他,不禁心里暗暗发寒,叹道:“那茂仲景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人,如何做事这般下作,和贤哥哥他们完全不是一路的人。”心里又恨又愁。徐英若忽然问:“这屋子里怎么有一种香味?芷兰,你今天用的什么香料?好像是薰衣草的味道,好像还混合了什么香味,真是好香啊!”说完一连闻了好几下,说:“衣裳是香的,头发更香啊!这是什么香粉啊?真好闻。”
芷兰想起茂仲景将自己压倒在草丛里,那里野花缭乱,异香扑鼻,好一阵摩挲,想必身上沾了许多,羞红了脸不敢开口。玉胭脂也过来说:“是很香,我也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芷兰妹妹是调制香粉的好手,回头帮我们也调制一些!”
茂仲景狞笑着上前拉住说:“你既然来了,怎么可以白来一遭?”一把将芷兰按倒在草丛里。密草有一尺来高,开着许多紫色野花,只闻得异香扑鼻。茂仲景将芷兰衣裳扯开,抱住轻薄一番,暗中已将药粉撒在芷兰衣服头发上。牧芷兰哭道:“你这不是人的东西,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还这样糟践我?”茂仲景笑嘻嘻说:“我们是夫妻,再怎么也是应该的。我的小太太,等我回头来娶你啊!”
芷兰哭着挣脱出来,一面整理乱发,一面往前走,却因为走得仓惶,一只鞋子也走丢了。心想如此狼狈,怎么回去见人?于是走到临边一个集市上,想买一双鞋子穿上。还好不远处正有卖鞋子的,随意买了一双穿上,这才找路往中医学校方向去。谁想刚走两步,听见有人叫她:“牧芷兰!芷兰姑娘!”
牧芷兰一回头,看见路边一个乞丐,坐在一个滑轮车上,斜背着一个铁拐。芷兰惊喜道:“铁拐李!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乞丐正是殷震贤曾经在绍兴镇上见过的乞丐铁拐李。牧芷兰和他很熟悉,所以一眼认出来,说:“铁拐李,你怎么没有在绍兴,怎么跑到上海了呢?”
铁拐李叹气说:“绍兴那边日子也不好过,就到上海来碰碰运气。正好在街角捡到一张报纸,说三雅园和金庆班在对决!这可真是百年不遇的稀罕事!以前只听说昆班和昆班打对台,还没有见过花部和雅部打对台的。皮黄是花部,如今越来越气盛了!昆班,悬啊!”
芷兰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埋头吃饭。过了些时候,徐英若说:“这也奇了!怎么我闻着这香味,越发浓了些?”玉胭脂也点头说:“我也是这样觉着,”转头问周佩说:“莫非我们女孩子才闻得出花香,你们男人都闻不见不成?”
那周佩腼腆地笑笑说:“怎么闻不见?真是觉得香味很好,骨头都有点酥了呢!只不过男人议论脂粉香味,有点不伦不类,所以就不说。”
殷震贤和闵采臣等人在外边吃饭,一边聊着什么,不曾在意这边说些什么。闵采臣也闻到了香味,说:“这香味可够浓的,味道也有些杂乱,似乎不是三四种香料调制成的。细细闻起来,怕是有十几种花香在里面。芷兰姑娘从小在花丛里长大的,所以才这么用心去调制香料吧?”
芷兰听这话低头不语。殷震贤听说,忽然想起自己中了“鸳鸯合欢散”的旧事,惊叫道:“不会有药粉混在里面吧?”众人听罢都笑起来说:“你说得好可笑!到底是医生,女人的脂粉里面也能找到药粉进来。”
原来茂仲景假借芷兰之事,引诱芷兰为其下药。知道芷兰不肯,他另出奇招,将一种叫做“酥骨云天粉”的毒药混合十几种馥郁的香料,下在芷兰的衣裳和头发之中。这种“酥骨云天粉”用的是日本一个海岛上独产的一种奇特的木制汁液,配上蟾酥、蛇毒等毒药,慢慢引诱人在香味中中毒,毒性隐藏体内,慢慢发作。因为出自日本偏僻海岛,中土不曾有过,所以殷闵二人不能辨识出来。殷震贤还以为自己多疑,也就没有当回事。晚上睡至半夜,觉得浑身疲惫酥软,气息都有些阻滞不畅。想一想这段日子以来真是度日如年,中医学校的事情什么都顾不上,三雅园对决的事情更是弄得身心俱疲,不知后面两场对决胜负如何,又日夜焦心。想来想去,忧虑而又焦躁,直到天明才昏昏睡去。(未完待续)
牧芷兰听见这话,垂头丧气说:“要是我还能用飞彩之术,也许能替英姐姐、贤哥哥他们抵挡一阵,偏偏我不能了!我好恨我自己!”
铁拐李说:“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芷兰摇摇头不肯说。铁拐李叹息说:“不说就算了!明天出场的那个湘昆的武生,听说是练了十八年才练就的绝技,我想一定无人匹敌!三雅园还能赢一场呢!”
芷兰诧异说:“铁拐李叔叔!你怎么都知道?”
铁拐李尴尬笑道:“我天天去看呢!我好歹也是昆班的人,也吃过昆班的饭,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不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