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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女生耽美 >《胭脂落》 > 第十回 赴婚宴乔醋吞酸醋 闯药房芷兰惹相思

第十回 赴婚宴乔醋吞酸醋 闯药房芷兰惹相思(第1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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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震贤直到天微微发亮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天边几颗残星,身上还披着一件衣裳。坐起来一看,才知道自己一夜昏睡大街上,有一位公子守候在身边。殷震贤谢道:“多谢公子相救!”那公子冷冷道:“我向来看不起酒鬼,根本不屑于救你!”殷震贤苦笑道:“既然如此,为何又出手救我?”那人冷笑道:“我只是看不惯地痞欺负你,路见不平而已。既然已经出手,只能救人救到底。如果有下次,我绝不理会。”说完拎起自己衣服,扬长走了。

殷震贤暗自道:“这人言谈冷漠,却是一个不寻常的人,是个有品行的人。”想起昨晚之事,心中还是隐隐作痛,勉强打点精神,低着头回自己住处去了。

这时候徐树铮南下会孙传芳,商谈皖系、直系联手对抗奉系的事。事情交谈融洽,秘密签了协议,徐树铮才放下心来,带着殷玉梨和徐周到昆山来。殷玉梨拜见了亲嫂闵姊,又到哥哥墓前上了香,悲喜交集说:“我哥哥也是个苦命人,倘若知道今日有相会之期,当初何必又愁闷苦痛忧郁成疾?”闵姊心疼地劝道:“妹妹身子弱,不要这样伤感才对。”

“对不起,我爱的人,他不能有过去,他必须是清清白白的人,没有瑕疵,没有尘土,干干净净在那里等我……”

殷震贤苦笑了两声。自己是不清不白的人吗?那个引诱自己的女人用了“鸳鸯合欢散”,他殷震贤不是退避三尺恭恭敬敬吗?泓四身上用了“醒酒花”,他殷震贤不是坚强克制不让自己行为有污吗?可是在郑一茹眼里,自己却是满身泥浆污浊不堪。褚敏瑜是清清白白的人吗?他是那个“没有瑕疵,没有尘土,干干净净在那里等待”郑一茹的男人吗?他的外号叫“交配学博士”,他留恋花间放纵无比,第一次见面就悄悄向自己讨教肉苁蓉、白羊肾这等补药的吃法,比我殷震贤风流一百倍。要论清白,我殷震贤从头到脚都比褚敏瑜清白。可是,他褚敏瑜却有个清清白白的名声,而我殷震贤成了全上海滩都知晓的花花公子。这真是莫大的尖酸和讽刺!

殷震贤觉得委屈,伤痛,那种悲从中来的感觉抑制不住往上奔涌。他不知道往肚子里灌了多少酒,朦胧中看见褚敏瑜走过来,笑着说:“小兄弟,今天人多顾不上招呼你,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吃酒!多喝点啊!”

殷震贤喝得有些迷糊,心里有一点却是清楚的:郑一茹是个心高气傲白璧无瑕的人,她的心灵容不得一点污秽。婚后如果知道褚敏瑜是这样的人,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她会痛苦吗?她会不会悲伤欲绝?她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看她欢欢喜喜的样子,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女人真是善变。既然她抛弃了我,那就让她痛苦吧。

殷震贤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向外丢出了一个杯子。那杯子带着红酒破碎在地毯上。地毯上面大红颜色绣着团团牡丹花,对于红酒的浸润毫不介意。那点破碎的声音,在觥筹交错声中一点儿也引不起凡响,反而早已悄悄湮没了,连个回声都听不见。殷震贤脑子里还有一点清醒,他竟然让郑一茹痛苦,这点想法太龌龊了。他睁眼看着坐得满满的宾客,听着满耳的杯盘欢笑之声,却仿佛置身在一个无人的世界里。在那里,他孤零零坐着,向全世界宣示自己的孤独和愁闷。他拎着半瓶酒,嘿嘿笑了几声,迎着投射过来的异样的目光,跌跌撞撞走出来了。

这日茂仲景过来神秘兮兮找殷震贤说:“师弟,郑三小姐要结婚了,你知道要嫁给谁吗?”殷震贤听了这话,心里比刀割还难受。茂仲景悄悄凑上来说:“嫁给了褚敏瑜,上海督办孙传芳的秘书长。上次曲会他也参加了,你是见过一面的。”

殷震贤想:不就是那个流连花间蝶间的风流公子吗?交配学博士?郑一茹真的要嫁给他吗?

茂仲景接着说:“褚敏瑜这个人是西学回来的博士,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地位又显赫,这种女婿郑家是中意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所以这张婚贴我还是要发给你,你自己斟酌要不要去。”

茂仲景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请柬来。大红丝绒质地,凤尾典雅花纹,烫金喜庆大字,上面写着褚敏瑜和郑一茹的名字。这样的请柬档次就足以说明这场婚礼是上海滩最受瞩目的婚礼了。

殷震贤接了请柬,如同接了一张请战书一般。郑一茹的婚礼,自己要不要出席?倘若不出席,别人心里岂不是暗笑他,说他心胸狭隘没有器量风度?倘若出席,又怎么面对那些难以言说的尴尬?

一出来,才知道外面早已星光满天。殷震贤在星光里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觉得肚子里的酒水咣当咣当直响,连打了几个酒嗝。此时却不知该往哪里,心里一阵一阵酸楚。郑一茹的话在他耳边一遍一遍传过来:“对不起,我爱的人,他不能有过去,他必须是清清白白的人,没有瑕疵,没有尘土,干干净净在那里等我……”

“清清白白的人!清清白白的人!”殷震贤机械地重复了两遍,恨从中来,猛地把手里的酒瓶扔了过去,生平第一次开口骂道:“去你妈的清清白白!去你妈的清清白白!”

酒瓶“嘭”地一声碎裂在地,正打在几个地痞流氓身上。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很快向殷震贤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喊道:“小子!敢在你爷爷面前撒野!”

殷震贤已经晃晃悠悠倒了下去。酒水在胸口拼命翻腾,头晕乎乎的站立不稳。更令人难受的是:他此时不想醒着,他想一头昏睡过去,睡得什么都不知道。那几个人围着他又踢又打,殷震贤一点知觉也没有,倒在地上哼哼着一动不动。

这时忽然走过来一个人喝道:“他已经沉醉在地上,为何你们还不放过他?”那些壮汉骂道:“关你什么事?”来人说道:“我这人就喜欢管闲事。”说完一掌击倒一个,回头一个“旋风梅花手”,将剩下几个人打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那人上前拉起殷震贤,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是哪里人?”殷震贤哪里还能动?昏昏沉沉趴在地上神智不醒。那人见状,叹气说:“唉,不知遭遇什么痛事?喝成这样!”

婚宴前那几天,殷震贤一直心神不定。他觉得自己仿佛在打一场攻心战,去吧,不去?不去,去。自己也是成年人了,要表现得豁达一点,坦然一点,要有无所谓的潇洒态度,就是那种“富贵于我如浮云”的轻松自在。

殷震贤一到婚宴厅的门口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那里一溜儿排放着各式各样的豪华车,福特、道奇、雪佛兰,排了数百米。从车上下来的客人,三五成群,熙熙攘攘。有政坛的,西装革履;有军方的,冠戴威武;更多的是花枝招展的贵妇,佩戴着各样的宝石珍珠项链,走到眼前都是溢光流彩;还有风情万种的富家小姐,竞相比着时尚的流苏披肩和裘皮狐毛大衣,让人眼花缭乱,富贵满目。这些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在这些纷纷纭纭的客人里面,有谁会注意微不足道的自己,谁会关心自己那种佯作的“释然”和“潇洒”?殷震贤苦笑了一下,在这样的人流中,自己才是真正的浮云,微小得完全可以忽略。先前所作的那诸般心理准备,在这种场面里面真是显得滑稽可笑。

郑一茹凤冠霞帔,用细珊瑚攒珠遮着粉脸,打扮得如同皇家的公主。苏媛是她的伴娘,一直陪伴左右。外面是花团锦簇的一群群女眷亲友,一层一层围了好几圈,真正的众星拱月的感觉。郑一茹不会看他一眼,在她心里自己可能已经“浮云”掉了,即使她无意往他坐的方向瞥一眼,她也看不到藏在人群中间的渺小的自己。

殷震贤只是远远处瞥了郑一茹一眼,那种繁花似锦的美丽就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郑一茹不是“浮云般的富贵”,是他殷震贤的初恋,是刻在他心上的抹不去的伤痕。他想起郑一茹不顾体面半夜跑去见他的情景,想起两人在一起的会心和快乐,想着自己不止一次憧憬着和郑一茹结婚时,她就应该这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穿这种带有传统富贵式样的凤袍,带中国传统的凤冠。现在,这一切梦寐以求的情景都出现在眼前了,自己最爱的新娘已经盛装梳洗含情以待了,新郎却不是他!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悲哀吗?

殷震贤的鼻子酸酸的,他觉得自己也算一个坚强的人,可是在郑一茹那里,他变得那么脆弱,爱哭,像个小男人。郑一茹分手时对他说的话,清清楚楚刻在他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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