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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南北双壁上海争锋 云玉奇石风云交会(第2 / 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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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震贤一早来找钟素素。那钟素素独自一人站在舞台中央,睥睨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三分妖气,三分媚气,再加四分霸气。殷震贤好言相劝说:“钟姑娘,三雅园和钟家班都是昆班,一个祖师爷赏的饭。钟班主有如此才艺,相信在上海滩找个落脚之地并不难,何必同室操戈,与三雅园作对呢?”

钟素素冷冷一笑说:“既然是祖师爷赏饭,谁有本事吃就谁吃。钟家班也是到上海滩来做营生的,三雅园做得,怎么我们就做不得?”

殷震贤劝解道:“大家都是昆班,应该和气为一家,不该这样两败俱伤地斗法。钟班主是聪明人,还希望能以大局为重,能够换个地方演出。”

钟素素哼了一声,懒洋洋对戏班的手下说道:“戏要开场了吧。”说完扭转身往后台那边走,殷震贤说:“倘若钟班主执意如此,我们也只好尽力挽回此局。”那钟素素睬也不睬,径自往后面去了。

盛王爷听人说及此事,大怒道:“什么北璧班子这么大胆,竟敢和三雅园叫板?”吩咐师爷说:“你带些人去,天天坐在三雅园里,给三雅园增加点人气!”师爷遵命,每天带一帮人在三雅园坐镇冒充观众。殷震贤又好气又好笑说:“这样岂是长久之计?”于是飞鸽传书,告诉闵采臣这里的事情。闵采臣立刻赶往苏州“梨园公会”,将钟家班之事告知“梨园公会”的会首沈月泉先生。沈会首寻思良久说:“咱们苏州昆班和三雅园交往百年,每次到上海演出都到三雅园落脚,如今他们有难处,我们岂能坐视不管?你回去告诉三雅园,就说我们苏州四大坐城班的名旦名角三天之后齐聚三雅园,痛痛快快唱一个月大戏,帮他们撑撑门市。”裴迁这边得了消息,大喜过望,果然将苏州四大坐城班到上海演出的事宣扬出去。那边殷震贤去找报社的江南何九,何九也肯为三雅园出力,联系媒介同仁,一起在大报小报上宣扬此事。三雅园得了这些助手,每日里丝弦周章,笛音清越,上海名流都来到访捧场,生意恢复如初。

这边玉胭脂是个细心人,她对裴班主和班子里的人讲:“虽说这次度过了难关,可也不是每次难关都可以靠别人来过的。现在皮黄戏看得人那么多,昆班每每处境悬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皮黄有很多新戏,而我们昆班能唱的戏都是老戏,大家听得多了自然会腻味。所以我们也要编排一些新戏演出,才不至于被淘汰。”

殷震贤搭话说:“玉姑娘说得非常有理,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皮黄戏现在能编出许多应景的新戏,吸引很多观众来看。我们昆班也应该有新戏才好。现在上海成了租界,国民的爱国意识空前强烈,不如我们把昆剧的《桃花扇》整理一下,演出《桃花扇》吧。”

玉胭脂笑道:“这个正和我的意思。我们接下来就重点排这个《桃花扇》,我回头把曲谱和身段整理一下。”

那边钟家班的生意一下子冷落下来。原来昆班的观众不是大众,而是一群固定的昆曲爱好者,大家渐渐知道钟家班不守规矩,鄙薄其为人,到钟家班看戏的人就少了。那钟素素看人气渐落,来找茂仲景,说:“三雅园果然不寻常,有苏州的‘梨园公会’帮着,还有盛王爷撑腰,我们钟家班就是豆腐串上墙,就那么晾着了!你说可怎么办?”

茂仲景想想说:“三雅园现在都有什么动静?”

钟素素冷笑说:“他们现在在排演《桃花扇》,哼,还想搞点新鲜的戏招人呢!”

茂仲景哼哼冷笑说:“《桃花扇》?《桃花扇》现在可不是想演就能演的?别忘了,三雅园现在在日本人的租界范围里。现在日本人的势力不比以前,跟日本人作对是没有好处的!”

这日玉胭脂等人将《桃花扇》的海报挂出来,玉胭脂担纲主演。此时上海滩爱国情绪高涨,正无处宣泄,看到《桃花扇》故事都被吸引过来,三雅园里面被挤得黑压压满园。玉胭脂等人在幕后往观众席上看了,欣喜非常。玉胭脂演李香君,那个福建来搭班的俞文珺演侯方域。俞文珺扮相极佳,书生油面,在台下有很多的拥护者。两人演绎晚明时代国家兴亡之际的男女爱情悲剧,下面唏嘘慨叹,不少人以袖抹泪,低声谈论。

《桃花扇》连演十天,观众依然如云随形,观者如堵,热情一点也不消减。这日正演出到高潮之处,李香君以额头触阶,血染桃花,忽然从门外面闯进来一群日本大兵,手拿枪支,对着舞台用日语大呼大喊。观众一下子安静下来,剧院里鸦雀无声。

一个日本兵头目比划着对翻译说:“他们反对日本,宣传抗日,全部抓走交给警务处管理。”观众席上有人抗议说:“人家是唱戏,你们凭什么抓人?”马上引起众人的声援。日本兵头目拿枪一指:“有人反映他们抗日!这是在日本的租界区,我们有权力管辖!有反抗的,开枪死啦死啦的!”观众不敢再出声,几个日本兵冲到台上,将玉胭脂、俞文珺押了下来。

“且慢!”观众席上传来一声呵斥,从众人丛中走出一位年轻的书生,身穿天青色长袍,简单束个腰带,手里拿了一把折扇,文质彬彬,恭恭敬敬。那人走到玉胭脂等人面前,轻轻说:“不要害怕。”然后对凶神恶煞的日本兵说:“你们凭什么要抓他们?他们演出的戏剧,是中国很古老的戏剧,不是抗日的戏剧。”

那个翻译转过来说那个日本头目的话,说:“他们是抗日的!”

年轻人说:“这个戏剧的作者是四百年前的孔尚任,他不认识日本人,怎么会写抗日的戏?你说这是抗日,非常荒诞!”

那日本兵头目说:“如果不是抗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

年轻人笑笑说:“看得人多,就是抗日的?这部戏在四百年前整个中国都在看,大街小巷都在看,那时候日本人在哪里?怎么会是抗日的?”

日本兵头目说:“你说这戏是说什么的?”年轻人淡然一笑说:“这是爱国的戏,每个人都爱自己的国家,日本人爱日本人的国家,亚洲人也爱亚洲人的国家。宣扬爱国,就是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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