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知真相幽花痛风雨 急恩主明月坠九幽(第4 / 4页)
藤下一郎点头说:“仲景弟很有大量。当然我也不会亏待贤弟,如今日本在中国的影响越来越大,经济方面还是政坛方面,我都会帮助贤弟争取利益的。”
几个人言谈甚欢,却不料外面茫茫黑夜之中,树影婆娑之处,却有一个身手矫健的高手,潜身而去了!(未完待续)
殷震贤叹惋道:“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心保护好徐次长,我怎么劝他他都听不进去!”
闵采臣摇头说:“让他去吧,这件事情没有个结局,他是不会安心的!徐次长是他最仰慕的人,而且,他对英若早已一往情深,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想谁也阻拦不住他。”
殷震贤听这话愣了一下,说:“左师叔喜欢英若?我怎么不知道?”闵采臣说:“左师弟是个沉着低调的人,也不善言辞。他喜欢一个人,只会远远地望着,慢慢地等着,细细地护着。他自己总觉得配不上英若,从来从不开口。后来我看见他一个人坐着很痛苦,我问他是不是因为爱情,他承认说: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是很痛苦。你说,对于他来说,谁是不能爱的人呢?”
殷震贤点点头,问:“三雅园如今怎么样?”
闵采臣说:“我去问过了,三雅园这段日子还过得去。我们不在的日子,多亏石云卿照看着,一切都还好吧。”
只听屋内殷玉梨坦然说道:“我当年流落异乡,幸蒙将军垂爱,收为妾室。夫妻恩爱从未有丝毫芥蒂。如今将军已去,妾不忍他九泉之下孤独一人,因此立意已决,陪伴他同去了!姐姐看我们平生情意份上,替我照顾英若孩儿,我也就无憾了!”
徐氏惊呼道:“妹妹糊涂!自古以来夫死从子,你还有个女儿,岂可如此?千万不可!”
左宇飞说:“门窗已被关死,我还是破门而入救出夫人!”说着上前去破门。等众人闯进去,殷玉梨早已饮下毒酒,奄奄一息。徐英若扑上去痛哭,殷玉梨说:“没有你父亲,我已经生不如死。如今随他同去,心里甚是欢乐欣慰。震贤,照顾好你妹妹!”言讫气断,双眸渐合,唯有香魂一缕,悠悠荡荡,追随徐树铮远去。
徐英若一瞬间丧父失母,肝肠寸断。殷震贤看姑母神色安然宁静,如同悠悠入梦一般,知道他们夫妻情重,求死亦是她心中所愿,叹惋嗟叹再三。左宇飞见徐英若那般痛苦,心里无比难受,深悔自己被人蒙蔽,没有能救助徐树铮,自责再三,暗中发誓要为徐树铮报仇。只有玉胭脂面色惨淡,神情镇定,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轻轻劝慰徐英若不要哭坏了身体,说:“妹妹不必伤心,你最知道义父义母情深意重,倘若义母苟活在世,她心中的悲痛会更加沉重,所以才宁肯抛弃你也要追随将军。你最了解义母,所以就该理解她的选择。如果这件事放在我身上,那么我也会像义母那样,毫不犹豫追随义父同去。求仁得仁,又有什么悲伤的?所以妹妹还需保重身体,查清害死义父的凶手,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
徐英若已经哭得气断喉塞,双眼肿胀得如同桃子,听从玉胭脂慢慢劝导,才逐渐回转过来,哭道:“我一定为我父母报仇,以慰他们泉下之灵。”玉胭脂决然道:“妹妹千万不要伤心,眼下还是要保全自己。这不共戴天之仇,姐姐一定替你申报!”
这边藤下一郎和马仲麟、陆顺合谋,暗杀了徐树铮,茂仲景也立了一大功,几个人推杯碗盏,欢喜异常。茂仲景心想:徐树铮一死,徐英若就没有依靠,再想法图谋就不必有忌讳了。藤下一郎对马仲麟说:“马大帅,你现在兵强马壮,气势正雄,可以趁孙传芳四顾无暇之际,趁乱攻打,上海这个最重要的地盘不就归马大帅了?”
马仲麟欢喜道:“这次意外除掉了徐树铮,皖系就断了股肱,不足为虑了。多亏藤下先生给我的帮助,以后我们合作会非常愉快!我早就看中江苏上海的地盘了,我这就调派重兵,伺机进攻上海,到时候有你们在里面接应,一定能够马到成功。”
藤下一郎点头说是。马仲麟说:“就凭你们几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还是要招募一些兵士训练,关键时候能用得上。”藤下一郎说:“我们原本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由陆顺负责训练军队,可是被人曝了光,只能解散。这件事情不能就此放弃,我决定再找个更加隐秘的地方,秘密训练军队,依旧由陆顺负责,怎么样?”
马仲麟高声说行!藤下一郎思忖道:“仲景弟,野外的基地总会被人看到,我想你的德茂药房院子很大,又有库房可以存放枪支弹药,不如这秘密基地就设在你的药房里。外面的药房生意就是个很好的幌子,进进出出也不会引起怀疑,你看怎么样?”
茂仲景谄媚说:“这个自然。藤下先生看中了我的地方,我焉有不允之礼?”
徐家有段祺瑞和各处朋友帮忙,丧事操办得齐齐整整。徐树铮灵柩转送江苏老家安葬,徐周已能下床走路,哭哭啼啼跟着灵柩,喊着要为次长守灵,直哭得众人的眼泪刚刚擦干又涌了出来。闵采臣回复徐家大太太说:“姐姐、姐夫双双殡天,大太太虽然疼爱英若,可是要操持家中许多事物,英若不如还让我们带回,交给她舅母照顾。有他哥哥、姐姐一起,她也就不寂寞了。”大太太说:“如此也好。过些日子我们举家要迁回老家去,我正有许多事情安排。等安排妥当,自然会去接英若回来。”闵采臣和殷震贤等人与大太太告别,带着英若、玉胭脂等人,一起回上海这边来。
一路上,殷震贤和左宇飞就把收到假信、致使救援来迟的事情讲给闵采臣。闵采臣听了纳闷道:“这件事真是奇怪!第一,谁送的急信?看来这信的内容应当是真实的,送信人应当是好心帮忙;其二,谁又会替换了鸽子身上的信?这个人无疑是凶手,但是他又如何认得殷震贤的鸽子?”
左宇飞说:“谁送的信,我们不妨以后再计较,也许是仰慕徐次长的人,也许是有良知的中国人。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殷震贤的鸽子,认识的人总归是不多的,恐怕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
殷震贤等回家,小贤就在中医学校的树枝上歇脚,几根羽毛耷拉着,看上去精神不振。殷震贤心疼地唤它,抚摸它的羽毛,仔细查看它羽毛下面的皮肉,果然在肚子下面发现一块青紫的伤痕。伤痕很小,掩在厚厚的羽毛下面,所以没有及时发现。殷震贤急忙弄了点消肿药给小贤涂抹上,看着那点伤痕又疼又恨。闵采臣过来说:“这段日子你要照顾好英若和玉姑娘,她们现在的状态都不好,你自己先要振作起来。”殷震贤说:“我会照顾好她们,你不用担心。左师叔呢?”
闵采臣摇摇头,叹道:“昨天一路上他都在沉思,一句话也没有。今天早上我去叫他晨起,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