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密令(第1 / 3页)
这无疑让薛原惊慌失措,他早已被美室的绝世容颜与铁腕豪情所征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虽然对真兴王的提拔与信任感念不已,但没有丝毫犹豫,他便将那封密令交予美室的手中。
那个夜晚星月大盛,新罗宫内更是火把急急,兵士整齐的步伐与盔甲铿锵让本应宁静的夜晚紧张凝重,薛原带着一队日月星徒夜袭仁康殿,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殿内侍卫诛杀一净,美室一身殷殷红裙,手捧青锦掩盖的一碗鸠毒,云鬓低垂星眸朦胧,踏着满殿鲜血款款而入,她在薛原炙热的目光之下缓缓行至真兴王的面前。
一代倾国之色,玺主美室怎么会温顺赴死,她看着身披龙袍正襟危坐的真兴王,给予了她无尚宠爱以及重用提拔的——她的丈夫,他们最终兵戈相向。
不由得热泪盈眶。
玺主唯一一次违背大义便是篡改真兴王遗旨,奉真智王登位,再行违背大义的话,难道是要起兵谋反?
“美室以色供之身,想要成为新罗之王当然不能循矩守制,要颠覆这个天下,薛原公,美室要倚重的只能是你!”玉掌轻覆,一双幽深的乌瞳盯紧了薛原,温柔笃定。
“您打算如何!”心下尽管震惊,薛原却没有一丝犹豫,紧紧握住美室的柔荑。
“我暂时只想到了第一步,便是争取周真公,他手上所掌握的精锐部队是离徐罗伐最近的兵力,一旦举事,此人便是关健!”美室压低了语音,与薛原保持着暧昧之距:“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之前一直保留在公卿手中的那件东西,需要你交还与本宫了。”
初夏当日的阳光略带细微的炎意,透过油光泛彩阿娜翊翊的槐叶,丝丝点点灼热了薛原的额头、脸颊、指尖。他仿若回到了多年之前,那时夏意已深。
初夏槐风细,家在落霞边。
东墙之下的五叶槐挺拔盛密、枝繁叶茂遮挡了大片天空,美室半靠在桃木精致摇椅之上,忽闪的黑睫之下清澈的目光望向微蓝泛金的天幕,五月五,今日是迎夏之日。
哑姑手持一个精致的白玉捧碗,袅袅婷婷地行至美室的身边,含笑奉上。
美室接在手中,朱唇浅啜,便带笑对薛原说:“这孩子明明耳不能闻,却知道本宫这几日嗓子嘶哑不适,日日午后都奉上白梨枇杷冰糖蜜,可见心思聪敏细腻。”
薛原不免也多看了哑姑几眼,想着玺主竟然让这名聋哑宫女贴身侍候,难道是为行机密重要之事早做准备?面上却一丝不露,只随口一句:“都是玺主您调教得好。”
傍晚的残阳殷红如血,炙热不减,倾洒在仁康殿前整齐庄严的玉阶之上,正值英年、一身暗红郎装的薛原跟在内侍身后,步伐匆匆,身染重疾的真兴王此时传他入殿必是紧急之事,心下不由得沉重不已。
仁康殿内帘幕垂垂、檀香暗绕、灯烛灼灼,真兴王病重,目炫神晕怕见烈日,因此殿内便门窗幽闭,虽然不过傍晚,天边依然还是赤霞绵延,仁康殿内却已经是光影暗叠了。
神武一世的真兴大王半靠在卧榻之上,目光黯淡不已,显然已即将走尽残生,他听了内侍在耳边的轻语,略抬沉重的眼睑,正欲说话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嘴角便泻出了丝丝殷红。
薛原郎当时身为日月星徒之首领,多受真兴王的倚重,见此情形忙倾身相扶,胸中沉闷不已,国君病危,天下即将易主,新罗宫内气氛沉重而紧张,偏偏大王此时召见,难道会有重大变故?
真兴王所托便是密令一封,说美室乃新罗之贼,命薛原将她诛杀!
饮了半碗白梨蜜,方才抬眸看着薛原,美室依然笑靥若花:“公卿心下的疑虑本宫皆看在了眼里,你想问我什么?”
心下一凛,薛原不敢怠慢,他虽然爱慕美室,但是更兼尊崇又心怀惧意,即刻起身霍然拜倒:“薛原只想让玺主看到在下的一片忠心,无论玺主如何决定,薛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凝眸带笑看着薛原低垂的青鬓,过了那么一会儿,美室总算是伸出了玉臂,轻轻将他扶起:“薛原公的心意本宫怎么会不明了,不过如今的确未有完整之策。”
见薛原重新落坐,美室也坐直了身略为一倾:“决意已定,美室怕要再行违背大义之事了!”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薛原此时也难掩震惊,两道浓如泼墨颀长入鬓的英眉轻抬,怔怔说不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