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章 仁康殿前(第1 / 3页)
“不过想着近来的几件事实在蹊跷。”王允恨恨地说:“家父不过略有置疑而已,竟在大殿之上被当场斩杀,新罗开国至今也未曾听闻过如此猖獗之事,另外不管是公主追辑令还是组立卫国府,都是只闻圣旨未见圣颜,又怎能让人心服。”
德忠听了王允之语,也是眉头紧蹙,又回想起事发当日,石品那鬼鬼祟祟的举止,点了点头:“再说,就算是公主谋逆,也要经过公审才能真相大白,我们应当前去仁康殿恳求陛下举行公审。”
护国仙徒林宗本就与龙春公亲厚,当下也表示赞同。
先烈与朴义再无异议,五人低声议定分头行动,聚集各自的郎徒,浩浩荡荡往仁康殿而去。
原来却是一场虚惊,祖父傍晚时咳了血,服了药后已经沉稳下来,府内深夜传信并且用了这么一个借口,当然是出了急事。
林宗之父抖抖擞擞将一封密信呈上之时,已然是面无人色。
与祖父不同,林宗之父在朝内任司谏、属言官,一贯谨小慎微,为了征兵一事连晚饭都无心用了,偏又无人商议,正在院中踱步之时,一支响箭破空而来,几乎是呼啸着擦着他的耳边,一头扎进了庭柱之中。
这封密信便是缚于响箭之上。
林宗不耐其父絮絮不止,展开那封信便飞速浏览一遍——
对握宝筝低度曲,销蜡靓新簧。
强制征兵的诏令一下,美室的用心便是昭然若揭,贵族们固然不愿交出私兵,但慑于美室之威不敢反抗,徐罗伐的朗朗乾坤之上,巨大的漩风暗流汹涌,在娇阳的掩饰之下凶狠地注视着这座都城。
各条集市比前几日更疏清了一些,巡逻的兵士们增加了一倍,即使是闲坐街头的布衣平民也受到驱逐,往日里繁荣喧闹的吉庆巷纷纷关门闭铺,一阵清风卷过,只有几片落叶被掀至半空,清灵翻转再翩翩而下,给这个夏季凭添了一丝孤寂与凄凉。
上大等世宗掀起了车窗,缓缓扫视了一眼冷冷清清的街道,面色凝重。
玺主命他前往平日交好的各大贵族之府,说服他们主动交出私兵,只要大贵族主动响应,小贵族们便不足为惧了,可是世宗从辰时便挨户拜访,多数竟然都称病不见,即使有见面的,也只是推搪支掩,明显是不想交出手中的私兵。
神国心存大义之花郎共启:仲夏五月,神国祸起,以致危殆。上大等遇刺,公主蒙冤,国君抱病,奸侫掌权。私立卫国府,朝堂斩言官,威逼征人兵,如是行行,曝美室之不臣之心于天下尔;况如今,公主为洗枉名,冒生命之险自请回宫,身正心诚、日月可鉴。众郎君当禀持花郎之道、人臣之忠,请陛下恩旨以公审明真相;以血肉之躯筑国之护盾、以壮士之勇保万民平安;方不枉振苍生之英雄,匡社稷之良臣!
——奉新罗之德曼公主口谕,国仙之女执笔
此时五人相对苦笑一阵,当然开始商讨。
“这么说,国仙是认为谋逆之人是玺主?”交阅了一番各人手中的密信之后,冬柏梅徒朴义沉声而语。
而林宗的眉宇之间尚有些疑虑:“是由国仙之女执笔,不知是否为文努公之本意。”
因此世宗在入宫的路上忐忑不安,如今的情形极为不利,看来玺主怕是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
此时的世宗当然没有料到,新罗宫内早已不得安宁。
卯时才过一半,天边刚刚出现第一抹丹霞之时,五名花郎不约而同的竟然齐聚花舞场,几人相互对视不由得微微苦笑,看来,大家昨日皆收到了投书。
征兵令一颁,先烈、王允、德忠、朴义便辞宫回府,五人的家族皆为世居徐罗伐之贵族,皆皆养有私兵,而卫国府之令直接关系家族的利益——这还是轻的,往重里说可是关系到家族之存亡了,四人如何能安稳,当然是各自与族人商议对策。
唯有林宗昨日该值,纵然心焦似焚也只能强自摁捺,却不想已到了巳时末,忽然得报祖父病危,方才与薛原告了假辞宫回府。林宗的祖父为真兴王时的左领将军,戎马倥偬一生立得赫赫战功,威名鼎鼎颇受将士们的景仰,此时已近九十,缠绵病榻也有载余了,得此恶信林宗自然沉重不已,求得特赦放行之令后便纵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