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六章 玲阿入门(第3 / 3页)
原来阏川见流云冲自己发了通脾气转身回房,本想跟进去,却又见她“咣”地一声关了门,只以为她还在生气,不敢打扰,只在院中徘徊。山中的夜,本来就比都中更为清冷,雨雾本是薄薄一层,被东风一摧,渐渐地就大了,阏川好不容易被允许踏入内院,不甘就这么离去,对着一扇黑呼呼的窗子发了半晚的愣。(未完待续)
“我盼今日盼了多久,等这会儿又算得了什么呢,我相信他不会让我等太长,落朱,你也许没有听过,但是他曾经在我耳边真的说过,他放不开我,他说不知何时他已经放不开我了,他说丈夫一诺千金,必不会负我,我相信他说的话,他不会欺骗我的,是不是?”却有两滴泪落下,打在衣襟上,两点小小的湿润。
落朱听了,重重地叹了几声,在炭炉中加上新炭,塞到厚厚的棉套子里,重新塞到玲阿的手中,见主子眼角红润,知道她正伤心,不忍再说打击她的话,数落起流云来:“我看都是副天官存心的,故意瞒着盍府上下,冷待小姐,也是她逼着阏川郎出府去,不让他回来。”
“怨不得她。”下意识地,玲阿接受了落朱的看法:“换作是我,心里也是不畅快的,但这些都是我的选择,所以我不会后悔,也不会退却,日后我用真心待她,总会好起来的。”在玲阿的心里,爱慕是可与他人共享的,她觉得流云习惯了,也就自然会接受她,毕竟像阏川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只娶一房妻室呢?
这时的玲阿怎么也想不到,她苦苦等待的良人,正在数十里外的东篱庄,站在雨里,跟半截子枯木一样期待着流云能消气,让他进她房里饮一杯茶。
——这就是毗昙的第二计,他警告阏川,就算是流云一气之下去了东篱庄,他也万万不能一个人留在苏府,还傻呼呼地去操持什么纳妾之事,要不流云这气恐怕是几年都消不了了,阏川有如醍醐灌顶,再一次明白了自己与毗昙的差距,当晚就赶去了东篱庄。
玲阿愣了,这几晚她都兴奋得不曾合眼,怎么料到一入苏府却受到这样的冷遇。落朱打量了几眼初夏,见她发佩玉簪,身着绢衣,料定是苏府的头等丫鬟,冷冷一哼:“三日前陛下亲下圣旨,难道你区区一名奴婢竟敢抗旨不成?”
初夏毫不服输,软软顶回:“奴婢不敢抗旨,只不过是劝小姐先去客房安置,等主子们归来,自然会安排小姐的居所。”
“大胆,你可知小姐何等身份?”落朱气结,当日阏川在知礼堂矢口否认与小姐私会一事,就让她已经觉得万般委屈,想不到今日连东院都进不了,再也无法忍耐,一声喝斥出来。
“你刚才也说了,圣命只是让大人纳小姐为妾,既然是妾室,当然是要听从大人与夫人安排的。”言下之意,别管未嫁前有多尊贵,既然成了妾室,未得许可是住不进东院的。
初夏打量着面前身着软烟梅衣的女子,文文弱弱的模样,哪里敌得上流云的一丝英姿,心想甭管她是什么王室真骨,空有尊贵的身份,全无高贵之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想必也不得大人喜欢,要不这么大的事,大人为何一点不放在心上,连交待都不曾有一句,不知与夫人去了哪里游玩,晾着这么一位。
流云本想与洛伊清静几日,没想到当晚就被阏川缠上了,气得直骂毗昙就是个叛徒,半分面子都不给,将院门一关,由得阏川自生自灭,还是洛伊心软,让阏川住在庄内的空屋子里,一日三餐也让琉璃给他送出去,并且劝他好好待着就是,别在流云眼前晃,惹她生气。
到了今日,好不容易劝服流云,才放了阏川进去,赐他上桌用餐,不想流云多喝了几杯,突然就看阏川不顺眼起来,直赶他回去纳妾,嚷嚷着今日贵妾过门,让他回去陪人家洞房花烛,免得日后后悔,气话说了一通饱,弄得阏川手足无措,饭也不敢吃了酒也不敢喝了,好不可怜。
洛伊不劝,任由流云发泄,填饱自己的肚子就回房看书去了,由得他们两人折腾,其实洛伊是明白的,流云经过这几日,见阏川寸步不离庄子,就算今日玲阿过府,他也不回去,心必然也会软的。
却说流云,在餐桌上看着阏川唯唯诺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趁着酒意,发起横来,骂了阏川一通,心中的恼怒却淡薄了,一甩袖子回房,竟然产生了睡意,醒时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听雨滴在窗外热闹,厚厚的白桑纸上没有一丝光亮,想是夜半更深。觉得口中干渴,便起身点灯,在炭炉上烧了壶水,泡了壶茶,顺手推开竹窗。
却见雨中一个焦黑的影子,吓得险些打了手中的茶杯,眨眨眼,再细瞅了瞅,才看清阏川的眉眼。
落朱被初夏气得三魂出窍,不过如今形势就是如此,反驳不出一句,玲阿心中虽然觉得阴冷,但还是维持着礼节,上前一步陪笑:“那,姑娘你就带我们去客房安置吧,阏川郎知道我今日会入府,晚些时候自然回来的。”
初夏翻翻眼睑,心想这位还真是乐观,明知你今日入府也不提前安排,还说什么自然回来,但面上的礼节当然还是要维持,答了声是,将主仆两人带去客房了事。
可是一直等到子时,案上的红烛一支支地燃尽,热茶换了一盏一盏,院中那些探头探脑好奇的奴婢们都撑不住歇息了,只有冷雨还不知疲倦,滴答不停,稍重一声就让她心跳一下,以为是他的脚步,但每一次都让她失望,这三日以来,积累的所有兴奋,被冷雨的滴答声渐渐穿透,心底就像漏了个洞,清冷的声音在体内不断回响。
梆声响彻巷外,催得许多人睡去。
“小姐,子时已经过了,您还是歇息吧。”落朱伸手摸摸玲阿膝上的炭炉,已经冰冷了,低低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