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一章 试探与挑唆(第1 / 3页)
这番话才一出口,就连洛伊都不由很是惊疑,而大殿之上顿时就是议论纷纷,夏宗摁捺不住,立即就顺着起圭的话说:“这必然是有人往司量部泼污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美生情知起圭若不是极有把握,定不会在大殿之上当众质疑,忙扯住了夏宗,冲他连连摆手,一边焦急地盯着毗昙,就连一贯稳重的薛原心中也不由有几分吃惊,抬眸看了一眼毗昙,却见他只是挑眉一笑,很是戏谑的模样:“起圭大人真是有心,本公卿一早入宫还未听说这事,大人竟然先一步知道了,廉宗,此事果然当真?”
这句话揶揄的意味十足,不过众人此时竟然都忽视了这揶揄的深意,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廉宗的身上,而洛伊一见廉宗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就凉了一半,果然她跟着就听到了廉宗的话:“回陛下,小人昨晚亲自审理了两个人犯,他们只嚷着有人撑腰,并且竟然威胁小人,说若是不将他们囫囵放了,人头落地的反而是小人,甚至会拖累了兴国公,却并不肯说出那靠山是谁,小人也是没了办法,于是对他们用了夹棍之刑,没想到他们俩人竟然没有挺住断了气,飞鹰台是在宫内,怎能让这两人的尸身停放,因此小人才令侍卫们将他们抬去了乱葬坑。”
听廉宗说得如此坦然,大殿之上顿时大哗,要知道司量部关押的罪犯可不是普通平民,不过因为一个贪污案件竟然将人活活逼死,就连尸身都不交还家人,这当然会引起震惊,而洛伊心中也是沉甸甸的,她当然明白,廉宗不敢如此轻率,就连毗昙若不得陛下的允许,也断断不会如此鲁莽,看来女王极为重视官吏贪污一案,这次定要严查,只是她利用毗昙,替他披上酷吏的外衣,这决不是什么好事,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酷吏们哪个不是惨淡收场,此时她看着满不在乎的毗昙,只替他揪着心,不由也暗暗打算起来。
“陛下,就算金风郡的官吏有贪污行为,不过依据国法也罪不及死,司量部令以如此残酷的手段逼供,实在是于法不合,此例不可开,还望陛下明鉴!”龙春立即出列进言,干脆地将矛头对准了毗昙。
权势谋不断,秋风日渐多。
在此时的新罗,大殿会议并非是日日召开,例会分别在每月初一、初十、二十这三日,当然若有重大事件女王也可临时宣布召开,比如今日这一场殿议,是昨晚才通知诸位和白、各部长官,因此刚到卯时,紫衣贵族与红衣言官就入了和平门,在迎晖殿列队等待,到了卯时三刻准时前往大殿。
有许多人都知道毗昙昨夜回都之事,也知道他趁夜入宫,因此都估摸着今日这场大殿会议必然与隍城洞的官吏贪污有关,不想女王驾临之后,却并没有提隍城洞之事,只询问各部日常公务,不由得让一众臣子都心存疑惑,就连洛伊心中都觉得奇怪,抬眼却见如今已然位列右首位的毗昙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疑惑更深,当然是沉默不语,静等变故。
早在两月之前,关于宣城郡尉之事已经议定,正是由此次参本金风郡典薄的言官仓颀提议,提升了宣城的一个统领,龙春当时还心存不服,认为宣城的统领都是逆贼闵政的旧部,必然对新任郡守心怀不满,不利于桐卢继任后收服军心,言官起圭也附议,而春秋与乙祭却保持沉默,并没有附议。
女王准了仓颀所奏,因此让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言官忽然进入了贵族们的视线,此次又是他将矛头对准了金风郡的典薄,女王为了这事甚至让司量部令亲往隍城洞调查,再一次证明了女王对这些言官的信任,一个起圭已经让许多贵族不满,这时候又出来一个仓颀,更让许多贵族忐忑,不过不管是毗昙还是春秋对此事都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淡定,因此那些贵族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殿之上的气氛瞬间紧绷,随着龙春的掷地有声,议论声也小了下去,毗昙**自然都替他担忧,而春秋却省悟到这事决不简单,只替龙春着急,竟然也扫了一眼乙祭,见上大等还是一副稳重的样子,春秋的两道清眉就纠缠起来,抿紧了唇角。
“龙春公所言极是,下臣认为此事关系重大,因此还请兴国公给满朝文武一个交待。”起圭从来都是勇往直前,这时当然也不甘落后,只对毗昙步步急逼。
女王循例问了各部之事,着重查问了户部令与工部令,尤其关心农业收成以及税收情况,这两部分别由有春秋与龙春监管,虽然他们不是直任长吏,却完全有权查管两部之务,因此龙春与春秋对女王的问话都极为关注,而女王虽然问得多些,却都是有关民生的问题,并没有什么特别,当听了两部长官的禀报,眉目之间并无不满,挥了挥手,看样子就想散会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言官起圭忽然出列,在场的官员几乎都是眉心一跳,而洛伊却清楚地看到毗昙眼中突然闪烁着饶有兴味的色彩。
“陛下,臣今日入宫之时,听到了一件不可置信之事,心中很是疑惑,因此想要向兴国公确认。”
话音才落,美生与夏宗就极为慌乱,一个怒视着起圭,一个看向毗昙,当然不仅仅是他们,许多官员都极为吃惊,满堂朝臣一半人盯着起圭,一半人盯着毗昙,但是他们从两人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发现,而洛伊反而看向女王,在她眼中同样发现了饶有兴味的色彩,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又再扫了一眼与毗昙相对而立的乙祭,上大等一如既往,处变不惊,垂着厚重的眼睑,仿若老僧入定。
女王沉吟了一会儿,吊足了群臣的胃口,方才淡淡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不可置信之事,才让卿如此疑惑?”
“回陛下,臣听说飞鹰台昨夜经过一番严刑逼供,竟然逼死了两人,天不亮就抬到乱葬坑一丢了事,实在是让臣下惊奇,就算是刑部审案,也没有将人犯严刑至死的道理,更别说抬去乱葬坑一扔了事这么草率,臣以为必是遥传,不知兴国公是否能为下臣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