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帐 2（第2 / 2页）

她的手小心地触碰着他的眉眼，每挪动一下都害怕自己的动作会扰了他的清梦。他的下巴蓄着青黑色的胡渣，应该是连日来赶路还没有来得及刮掉新长出来的胡须。白面如玉的俊雅公子若是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只怕……

夏如幻想到这里险些就要笑出声来，她用手捂着嘴强压住那份笑意，只是肩膀颤动地更为厉害，只能缓缓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害怕自己的声响会吵醒他。

喜悦、快乐、安宁，她已经多年没有体验过这些词语的真实意义，如今只要待在霍明洲的身边就能如此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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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要报仇！”她的手抓紧了剑鞘，细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发出不自然的白色。“只要我头上还留有这个黥字，我就永远无法靠近我的仇人！所以我必须去掉这份屈辱，才能堂堂正正地为我的父母报仇！”

其实就算夏如幻没有如此的要求，冷清月也早已为她想好了法子。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容貌都不能为她所用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养着这样一个废人呢？

霍明洲搂紧了夏如幻一些，将她的头贴近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你刚去掉黥字的那天，一天一夜的煎熬，你的头顶绑着纱布，两个眼睛红红的，手上到处都是伤痕，嘴角还有淡淡的血迹。我问你是不是太疼了，为什么不哭出来呢？你却告诉我这样的小事不需要流泪，你的泪水早在家破人亡的八岁就流干了。那个时候的你真是又坚强又让人心疼。”

她听着霍明洲的叙述，又回忆起那段往事。一天一夜的工夫，她看着大夫用各种各样地针刺向她的额头，血水和黑色的水沿着她的额头流向地面。尽管疼痛已经令她咬破了自己的嘴角，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兴奋起来。除去了黥字的她终于又多了一分报仇的可能，她不用再做这个莫须有的罪臣之女，从此以后她是夏如幻，也只会是夏如幻！

“不过后来看到你没有黥字的样子，我实在是有些惊喜。”

霍明洲想起了自己再次见到夏如幻的时候，她穿着一身黑衣，披着青丝，额前既没有难看的黥字也没有累赘的额发，而是把头发简单地挽起来，用两三支细小的银钗装饰。光滑洁白饱满的额头和过去简直是判若两人，不得不说，在那一个瞬间他已经对夏如幻动了心。

“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打定主意要娶了我么？”

虽然是句玩笑话，夏如幻还是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只见霍明洲轻轻一笑，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非卿不娶。”

也不知这样抱着说了多久的话，夏如幻靠着他的胸口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安心。周遭的环境渐渐静了下来，只听得到他低缓均匀的呼吸声。她微微勾起嘴角，趴在他身边看着他熟睡的眉眼。

其实有一件小事，即使如今她已经成为了霍明洲的妻子，还是不愿意那么轻易地就告诉他。原来早在她刚入寒月宫的那天，第一次见到霍明洲的时候，就被这个长相俊朗的白衣少年迷住了眼。他当时站在屋子逆光的门口，光晕模糊了他脸上的五官，夏如幻躺着的角度只能看到两片薄而锋利的嘴唇。白衣黑发的少年由远及近，样子也越来越清晰。藏着星河万千的双眸带着对她的怜惜，俊朗不凡的长相让夏如幻感到无比难堪，她是如此的落魄和不堪，还带着一身的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