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命在身（第1 / 3页）

一筹莫展之际，不知哪位百姓高喊：“会稽王的两位入室之宾正在长街清谈呢，这会儿该到《周易》的离卦了。”

会稽王司马昱的两位入室之宾，一是那善言玄学，无出其右的刘惔，传说辩无可辩，当世第一；二是那号称风雅之士的王濛，这为什么号称嘛，实因他太自恋了！

那王濛自小体胖，小时买帽，卖帽的老妪见他浑圆可爱，便赠了他一顶，从此这自恋便一发不可收拾。他自命兰玉，每每照镜子，都要来一句：王文开（王濛之父）怎生得出如此风流公子。这般模样，连家中仆婢都大呼不忍直视。

这样的两位人物竟来了馀姚，众人焉能忍得住不瞧，一时之间这人群就呈猢狲散状。沈成义见这情况喜不自禁，就等着人群早早散去后，好查看粮仓内里情况。然则这时灌娘却来了。

“沈知县，我瞧着今日出了这样诡异的事，这粮仓里怕是有什么不为人道的东西吧。”

那年的旱灾很严重，赤地千里，尤以会稽郡严重，馀姚县米斗五百，平常百姓根本买不起。

晋成帝司马衍开春才加冠，手中的权力大都由王导和庾亮把持，两位在朝上争得十分热烈，在此事上却出奇得一致，一个只道有疾，不参朝会，一个只言家中两室不平，需得乏身周旋其中。朝中人观望两派态度，皆借有派他事，不肯前往，更别提自请了。

司马衍心中急如火星，一口气不来，当庭病倒了。内侍厅派遣命妇侍疾，选中者就有荀家长女灌娘。

灌娘自幼一身胆气，最爱管不平之事，就在成帝病榻前请命，愿前往解旱情。一介布衣，又身为女子，谁听了都道荒唐，可偏偏成帝允了。

只是，此去是代以天家身份前去慰问，并不走官办公事。因此，灌娘虽然到了馀姚，可是当地知县沈成义并不拿她当回事，只是看在她颖川荀氏的身份上走些场面，设宴款待而已。哪知灌娘刚到沈成义的家里就发生了怪事。

沈成义额头冒汗，嘘声嘘气道：“娘子说哪的话，不过是平日管理不周，仓里生了鼠患而已。”

灌娘又问道：“那梁焦的衣衫是怎么回事？”

“这……可能是梁家不满本官如此处置了梁焦，故弄玄虚，想借此生事罢了。”

起先因米价陡升，百姓暴动，官府平乱，抓住了为首的鸣鹿书院夫子梁焦，当下杖刑处死，尸首挂在城门示众。可到第七日，尸首却不翼而飞了。未免再生异动，官府里只说尸体已交还梁家，再不追究此事了。

哪知在为灌娘洗尘宴上，官仆忽然来报，城东街口的粮仓里乍窜出了数百只老鼠，那些老鼠身上所覆的竟是梁焦那日所穿衣衫，一时怪力乱神说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了禀报，沈成义脚下如风，一路穿庭过门，直奔粮仓去。

这沈成义为何这般积极，原是因为那粮仓里还存有他平日里盘剥的钱财账目，怪道他如此着急。

到了街口，百姓已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任凭差役呼喊打骂也散不去。沈成义此时恨不得插上翅膀，快飞到粮仓里去，那里边儿还有他与王彬（王导堂弟）的密信呢。他自作聪明，本以为无人知晓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会藏在那里，奈何现在这个粮仓岌岌可危，秘密怕顷刻就要公之于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