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无子歇（第2 / 2页）

子歇……留我孤独一人在这世上，我如何独活……？

“对，我不是他。”

黄乾的声音很低，芈月听了仿佛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过了很久，她才开口道：“你知道吗？从你醒来我见你的第一次，我就隐隐的知道……你不是他。”

黄乾心中大惊，芈月却转过脸来，平静的看着黄乾，喃喃道：“我的子歇，我又怎么会认不出……是他陪着我度过了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他是我所有快乐的记忆。我人生的前十几年，也就只有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生活是有乐趣的，是有意义的。不是只是卑躬屈膝，如同蝼蚁一般的活着。”

黄乾感觉到芈月在看着自己，又好像透过自己在看另外一个人，他知道她在看黄歇。

芈月移开目光，盯着那破碎的茶杯，她仿佛在笑，可是声音却好像在哭。“我早该想到的，那个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子歇，已经被打下山崖，再也回不来了。我之前在楚国，万念俱灰，可是却得到了他没死的消息，一直苦苦的寻找他。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总算团聚在了一起。可是好景不长，逐渐的我发现子歇他跌下山崖受了伤，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严重到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他的身体在康复，可是他的精神却越来越差，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与我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有时候甚至都不认得我……有一次我守着他醒来，我甚至快要察觉不到他的呼吸。那时候，我就感觉到他正在慢慢的离开我……”

芈月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黄乾，缓缓道：“你醒来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是子歇托给我的梦。梦里他还像我第一次见他那样，风度翩翩，斯文俊逸。他就站在在不远处看着我，我想要过去，他却摆了摆手不让我过去，只是笑着跟我说话。他说他的一缕残魂再也不能支撑他的身体了，他说对我很抱歉，携手一生的承诺怕是不能兑现了。他让我好好地活着，我们来世再相伴到老……”

“本来我以为那只是个梦，直到……我看到你。我才知道，那不是梦……”芈月转过来，呆呆的看着黄乾道：“你们俩不一样，你的魂魄是满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心里明白，子歇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我骗自己，我假装你就是子歇，我假装子歇从来都好好地，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

说到这里，芈月的面容就像是一谭没有起伏的死水突然被一个惊雷炸起了滔天的浪花，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芈月痛苦的仰着头，双手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仿佛要将自己的心都剜出来，她哭得仿佛心肝脾肺肾都要被生生撕裂。仿佛她的生命正在快速的燃烧着，她在快速的萎靡，快速的枯萎。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快乐，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她的眼泪燃烧殆尽……

子歇啊……我从楚国一直追到秦国，不知道熬过了多少日个日夜夜，踏过了多少的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你。可是我太天真了，我这么一个贱命之人，少司命又怎么会放过我，让我能享受一天的幸福呢。

现在，哪怕我走遍世界的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踏过每一座山，度过每一条河。可我却唯独，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