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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告诉我,这不是梦的话,这是什么。
“十三,这可是强效安眠药哦。”
阿阮似乎这样对我说过。
可为什么这一刻小药丸吞下去后,我依旧可以听到耳边小女孩的哭声,依旧可以闻到那一股刺鼻的腐尸味,我尝试着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一排排空荡荡的座位时,我明白我这是进入梦中了。下意识地侧头去寻找身边的阿阮,右手边的位置上没有阿阮熟悉的身影,我有点心慌,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在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做梦。
小女孩的哭声像一阵阵魔咒诱惑着我向后头看过去,我知道,我能听见哭声闻到腐尸味,说明小女孩和那罗刹鬼也在我的梦境中,人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似乎还是挺有理的。可我不想看到那罗刹鬼破烂不堪的身体,哭声还在继续,在这寂静得有些可怕的飞机里头回荡,我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
就只看一下,我这样对自己安慰。
“我他妈早死了!”我不爽地丢了一句过去,瞥了一眼后头那个东西,我靠近阿阮,压低了声音,“这玩意儿怎么会在飞机上?”
我说的这玩意儿她叫罗刹。
罗刹娑,梵语也,古云罗刹,讹也乃暴恶鬼名也。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眼前这位女罗刹长得的确很漂亮,白皙的脸颊,长而柔软的头发,明眸皓齿,是一位不可多得美人。
如果我只看她脖子以上的话。
而刚转过头去,眼前印入了一片血红,我僵硬地眨了下眼睛,在那一片血红中居然发现了几条血丝,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席卷全身,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有睫毛般的东西扫过我的眼皮,我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它们夹杂在一起从那张与我几乎贴在了一起的脸上传过来,那是罗刹的脸。它用它满是鲜血的眼窝打量着我,挂在眼角边的眼珠在我的脸颊上滑过来滑过去,我甚至不敢呼吸,生怕这细微的抖动也会使它的眼珠掉下来。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我却没心思去看她一眼,我不敢眨眼睛,瞪久了便有些干涩,我虽见过各种可怕的鬼,但大多是远远观望,未曾像今日这般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我大概是憋着气的又干瞪着眼睛,痛苦到了极致。
这不是我的梦吗?
“十三,这可是强效安眠药哦,吃了后保准你连梦都不做一睡到天亮。”
阿阮的话将一记警钟在我脑子里敲响,我只觉得瞬间有种天塌下来了时没地方躲般的绝望,用极其缓慢地速度挪动着手臂,往口袋里掏了掏,一直安放在口袋里的小药瓶不翼而飞,我的手颤抖着不敢再从口袋里抽出来,罗刹的眼珠还在我的脸颊上滑来滑去,飞机里的空调开的很大,似乎已经将那上面的粘液吸干,我感觉它就要掉下来。
她大约是摔死的,从脖子开始没有一处是好肉,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被摔得粉碎的五脏六腑,那暗红的鲜血似乎还在一滴一滴往下落,而她的骨头更像是用50浇水粘在一起的那样,仅存的皮肤一条条地挂在她的身上,牵强地连接着这些脆弱的骨头,她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息,阿阮可以忍,我却忍不了。
“飞机失事,怨念不散在飞机里逗留。拿着!”阿阮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口罩丢到我怀中,我赶紧戴上,可那浓重的腐尸味还是一个劲地往我鼻子里钻。“睡觉,别让她注意到你。”
罗刹以人肉为食,有很强的攻击性,女罗刹常常会幻化出绝美的容颜去勾引人们走进自己静心制造的幻境中,慢慢地享用猎物,而我身后的那家伙此时正挤坐在小女孩与她妈妈的中间,用自己的一根断指戏耍着小女孩,小女孩恐惧着喊着不要却又不敢投到妈妈的怀中哭,耳朵和鼻子同时经受着折磨,我从口袋中掏出一罐安眠药,想要借着药物的作用好好睡一觉。
我有随身携带安眠药的习惯,自从变成活死人后我就能看见这世上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有断胳膊断腿的,有在我面前吃人肉挑衅的,也有幻化出美男子的容貌想要和我同床共枕的,聊斋并没有结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喜欢跑进来倒腾一会儿又跑出去,我被折磨久了便在阿阮的推荐下买了一罐安眠药,他说这东西不好搞,要省着吃,我把这话放在心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甚少用到它。
我似乎有些晕机,耳朵和鼻子受到的折磨使我胃里开始一阵阵地翻滚,电视剧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打开药瓶,我取下一粒喝口水仰头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