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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宵禁,街上形形□□的店都早早都就关上了门,我不知道阿阮想要带我去哪里,只能一声不吭地跟紧他,阿阮走路是有些快的,我有时候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白天那个帮着我将阿阮背到客栈的男人撑着伞迎面走来,他的黑衣与夜色融合在一起,我只能看清楚他苍白略显发青的脸,那张脸倒是生得俊俏,虽然没有一丁点的生气。阿阮应当是注意到了他,以为他的脚步有些许放慢了,男人漆黑的眸子在我的身上逗留了一会后飘忽到了阿阮身上,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像是抽搐了一下,手中的黑色纸伞被丢到了一边,他猛地跪下来。
头深深地低下,我只能用恭敬一词来形容。
“好累……”我只觉得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好像之前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坠入悬崖粉身碎骨的感觉,脑袋是一片昏昏沉沉的,鼻子塞住了,我估摸着我这是因为淋了太久的雨真的给淋出感冒来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在此刻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浑然不像是之前那个苍白着脸颊浑身无力靠在我身上任我怎么叫唤都唤不醒的人,这才是真正的阿阮。
确认终于梦醒的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从床上跳下来,阿阮将一碗看起来就很苦的汤药移到我的面前,我端起来闻了闻,蹙眉,阿阮起身,将我的下巴扣住,从我的手中接过汤药,直接灌进了我的嘴巴中,我就这样被迫喝完了所有的汤药,喂完后,阿阮还不忘很温柔地用手擦去我嘴角的残渣。
将手指放入嘴中尝了尝味道,他勾起嘴角嘲讽地说:“味道还不错,十三,你可不要挑食啊!”
“你他妈够了,也不知道是谁挑食,我刚梦魇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我根本不奢求这厮会说出什么安慰我的话语,给自己倒了杯茶统统喝下去用来清除口中那苦涩的味道,我的心情乱糟糟的非常差劲。
“梦魇了?”
这是我惊醒后,阿阮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坐在桌边,抱胸看着我,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之前即二连三的梦境,终于回想起那天阿阮上岸后的情景。
“阿阮!”大雨瓢泊,那修长的身影还没站稳就重重地倒在了石板街道上,我赶紧跑过去,用力地摇晃着他的双肩。“阿阮!”黑色的发丝之间是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阿阮,十年来,他在我的印象里总是懒散随意,强大而又骄傲,难道是这泗水里的巨龙将他伤成这样吗。
我大声呼喊着着他的名字,他紧闭着双眸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雨下的太大,这样下去,我与他都会感冒发烧,用劲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拽到背上,我一步步吃力地朝客栈走回去。
我想我大概是幸运的,因为我在这大雨不停的时刻看到了一个打着纸伞的年轻男人,我请求他帮我一同扶着阿阮,也许是太过担心阿阮,又或者是因为雨太大遮蔽了我的双眼,我没有意识到他那件不着一点水渍的黑衣与那双看不见的双腿,他深邃的眼睛打量着我和阿阮,最终直接将阿阮背了起来,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被梦魇的感觉比进入幻境的感觉还要差劲,况且我在做完一个梦后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又被拖入了第二个梦境,梦里的一切似乎都与阿阮有点关系,分成两半的阿阮,阿阮的心脏,阿阮的头,阿阮嘶哑的声音,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难道是因为我倒霉?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阿阮似乎对我做的梦没有一点兴趣,他从旅行包中翻找出了一件漂亮的汉服,让我换上,自己哼着小曲儿走出了屋子。
这时候已经入夜了,从客栈里出来的时候,小二说因为九鼎的事情,始皇下达了宵禁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在城里闲逛,一旦被巡逻队抓到,就会直接带进大牢里好好地对其进行一番血的教育。
可阿阮和我又不是人。
直到快要走到客栈的时候,我才在恍惚间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十分诡异的走路姿势,这并不是在走路呀,那是在飘。
“十三,下雨的时候就要赶紧回家。”
眼前的这位大概是一位乐于助人的雨之美少年吧,那干净的脸蛋使我无论如何都害怕不起来,可我还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靠近他时给我带来的森森凉意,我从他的手中接过阿阮,扶稳后我喊来小二帮忙,回头想要向他道谢却再也见不到那撑着伞的男人了。
而我,则是在将阿阮扶上床后,脱力躺在了他的身边小憩。
没想到,就这么会的小憩,我就做了个梦中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