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入松》翠烟笼 商誉(一)(第1 / 3页)
就在这时,长烟病倒了。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病,连大夫都没有见过。
她的眼前总有几块黄斑不断闪烁,看不清东西。
这下子可吓坏了我的父亲。
她和母亲都是鄂邑人,不知为什么来到了齐国,在那里生活了几年,后来,母亲凭着女红进入齐国宫服,而云儿姨母则在一次进贡中被作为奴婢送给了汉庭。似乎后来姨母过的不错,成了钩戈夫人的贴身侍女。要知道,在宫外的人看来,那是多么高不可攀的位子,时刻与陛下的宠姬耳鬓厮磨,谁家的女儿若是得了这样的差事,是要全家跟着沾光的。可是,太过得宠也不见得是好事,她最终被殉葬,永远的陪同了她的主人钩戈夫人。
那时候我非常执着的想要长烟。他们就以这个例子来妄图说服我。
他们说长烟在我们看来再高贵,也不过是宫里的婢女,而婢女的命是随时都有可能被碾碎的。
我自然不可能被劝服,因而,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反抗。
可是,他们仍旧对我和长烟的恋情横加阻拦。
大汉朝是个重农抑商的王朝,人们以身为商贾为耻。
即便如我父亲富甲一方的长安布商,也仍旧卑躬屈膝的过着日子。他一直希望我能入宫为官,甚至时时刻刻以官宦子弟的标准来培养着我。因而,刀枪剑戟和诗词歌赋便是我必须游刃有余的本领。
对于这样的生活,我并不排斥,却也不甚热衷。
我的性格很疏冷。
我有一个疯癫的母亲。
后来,我记得那是长烟十五岁的时候,就是她要入宫的那一年。
我已经弱冠。却仍旧整日游手好闲。
父亲花了很多银子,却仍不能洗脱我身上商贾的血液,我们仍旧是仅有金钱缺乏尊严的商人之家。
他们由此而想到了我的婚事,认为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固然不可能娶一个小家碧玉来做嫡长子的正室,却也无法得到官宦人家名门之秀的垂青。于是,城南织社成了长安城里为数不多的尴尬家庭。
这个时代,钱和地位真的是两回事,关键的是血统。
从我开始记事起,她便很少将我抱在怀里疼爱,她只是远远的看着我,时而过来摸摸我的头发,这就已经算是最亲近的交流了。
母亲的病情很不稳定,时常会不定期的发作。发作时,她会不断的喊着云儿的名字,然后嘟囔着什么陪葬,或者是秘密。
我觉得母亲一定是受过什么刺激。
后来我才知道,云儿是我母亲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姨母。
至于她的事情,也是在我和杜飞华成婚后,才在父亲断断续续的训斥中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