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论药（第1 / 3页）

“不好，金眼儿也不舒服吧？坐好，司琴，这幅画我要带着走，不管到哪儿，我都要带着。”林锐用心在纸上涂涂抹抹，心里只恨自己不是专业的。

“你画好带走，等你回来我已经不是画上的样子可怎么好？”司琴笑着问。

“不论怎么样，你就是你，司琴。这一点我肯定不变。”林锐头也不抬地说。

“是吗？”司琴抱着金眼儿和它对视，“你会变吗？这次我要带一只你的宝贝去城里，你不介意吧？”

林锐笑着听她和猫自言自语，手里的活儿也越来越顺，远比自己平日里独自琢磨的要好很多。这山大概是有灵性的，每次来自己的画就更进一层，技巧也是水涨船高。每一次，司琴也更鲜活亲切地印在心上，赏心悦目。

林锐走到树荫里，解开缰绳，带着紫俊往湖边去，边走边和它轻言细语，说服它带自己。顺着湖边走了一段，林锐在草坡上试着上马，紫俊却一蹶蹄子，往坡上跑。林锐差点摔倒，不由松了手，紫俊跑回湖边，悦风跑过去，和它一起跑回来。司琴抱着猫儿，看着他们较劲，紫俊没跑远，看来林锐可以骑它，只是花些时间而已。试了几次，林锐最终骑在马背上，紫俊突然撒开腿狂奔，带着林锐在树林里飞似的跑，倒没有要把他摔下来的意思。草地上的悦风抬头看看飞跑出去的紫俊。打了个响鼻，抖抖鬃毛，接着吃草。司琴看看它，知道已无大碍。用眼睛搜索着树林湖边，紫俊沿着自己每天带它跑的路线，沿着湖边跑，一会出现在湖边，一会消失在树林里。心里算着以紫俊的速度要多久会回到自己面前。不知道紫俊这样跑会不会吓到林锐？若吓到了，林锐以后大约就难在驯服它了罢？和司琴想的一样，差不多二十来分钟就听见急促的马蹄声，紫俊从杜鹃林里冲出来，越过草坡从面前跑过去，林锐还稳稳地骑在它背上。司琴笑起来，再跑几圈大概就可以了。司琴拿起毛巾被盖在自己身上，在毡子上躺下来，想着在他们弄清楚谁降服了谁的这段时间，自己可以好好睡个午觉。金眼儿舒舒服服地卷在她身边打起盹来，小黑安安静静地趴在树下守着她们。一阵风来，大朵，大朵的杜鹃像雪片一样飘落，风卷花落处，白似雪，红如血，满坡，满湖…….

林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控制住缰绳，稳住身形，任由紫俊随着性子跑，好几次他的头被树枝打得生疼。不过他还是集中精力控制住紫俊，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和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较劲，没让他害怕，反而激情澎湃。看来人性中的本能大约就有征服的欲望。难怪司琴、司斌会喜欢马，这东西让人看清自己的斤两，能干什么，可以干些什么。他们天生温和的外表下是真正的勇敢，司琴不信她天养着的命，大概是从这里来的吧，看清这点让林锐兴奋不已。跑了一阵，紫俊慢了下来，看看四周，他们已经远离琴海，身边的林子有些陌生，定定神，想起司琴的话：“随它跑，它知道路，累了就会回家去。”林锐稍稍松开缰绳，紫俊喘息着小跑，并没有要把他扔下来的样子，但他还是小心地控制着缰绳，“马很聪明，别大意，不然我们得满山去找你了。一不注意，它会扔下你，自己跑了。”司琴的话又在耳边。身边的树林越来越密，不知道紫俊会不会迷路？正想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不远的树林里，林锐下意识地拉紧缰绳，紫俊喷着鼻息抗拒。那个白影走了过来，白雪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前面。在光线斑驳的树荫里，它更加美丽了，垂到膝下的白棕毛，乌黑的眼睛，修长的身形。紫俊突然安静下来，白雪走到他们跟前，林锐看着它的眼睛，仿佛又看见在乱石堆里的，山鬼那双有智慧的眼睛。只是白雪的眼光中有些更温和，恋恋不舍的神情。林锐不觉伸手拍拍它，“白雪，你知道路吗？回家的路。”

白雪点点头，带着紫俊往树林里走，林锐任由紫俊跟这白雪走，走了一会，林锐看到了乐苏早上说的马背口。白雪带着紫俊爬上山坡，从这里可以看见狭长的沿湖的杜鹃林。据说地震时把三分之二的杜鹃林都毁了，但眼前的杜鹃林依然蔚为壮观，不久他们就回到出发时的草坡上。白雪带着紫俊放慢脚步，走到早上画画的大白石头旁停下来。林锐翻身下马，牵着紫俊往树荫下走。树荫里花朵铺陈，司琴和金眼儿还在睡着，金眼儿抬头看他们一眼，换个姿势接着睡。丝毫不在意落满身上的花朵。小黑站起来，赶他们，要他们到另一棵树下去。林锐仔细看看花朵下的司琴，她确实是睡着了，看来睡得安稳，金眼儿也是。于是拿起放在一边的刷子，带着紫俊走到另一棵树下。拿起桶到湖边提了桶水放到紫俊跟前，让它喝些水。虽然自己两条腿又酸又痛，他还是拿着刷子给紫俊刷毛。把黏在它身上的带刺的种子、倒刺、泥土弄干净。紫俊不在抗拒他，由他给自己收拾。白雪安安静静地在司琴不远处吃草，不时看看沉睡的她。

林锐刷好马，来到树荫里坐下，倒杯茶喝几口，看上去司琴睡得很沉，突然想起上次也是这么在鸢尾花丛里睡着了，连金眼儿也是，不由得笑起来。拿过画夹，从新弄好原料，打算画几幅水粉小样留着。这次到顺手，本尊面前，画就是了，不用像司明那样想尽办法把她困住。而且睡在花朵里的司琴和金眼儿美得不可言语，唯一只恨自己技巧不够。林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竭尽所能地画他心里的画。

再次抬起头来，司琴坐在花堆里看着他，金眼儿一本正经地坐在她身边严肃地看着自己，树上的花朵还在时不时地噗噗往下掉。

回到茶花阁，小芸的晚饭已经上桌了，看见他们进门，奶奶笑着说：“还说要司明去叫你们呢，这就回来了。快去洗洗脸下来吃饭。”

洗换下来还没进门就听见餐厅里热闹着呢，乐苏缓过来了，这会子正添油加醋地讲自己的奇遇，看来那几株还魂草奶奶鉴定过是真东西了。

司琴见他抬起头来，笑着说：“上次的鸢尾叫司明恨了好久，这次是杜鹃，一年四季，你画了春夏，还有秋冬大概是司明的了。”

林锐看着她放下画笔，“小姐，你不说话那该多好！我没赶上星宿参神，可也见过层林尽染，怎么知道我画不出秋冬。”

司琴笑起来：“小气，你见的时候我不在，你这一走，那年回来还不知道呢。到时候是不是还想画也是未知吧？说到一年四季，三叔和司明早就画过了。”

“他们画他们的，我画我的，你等着瞧。说过了画一辈子，那就画一辈子，就是你不在跟前，我也要画。”林锐拿起笔信心满满地说着，“别动，就这样子，这会子光线正好，这幅坐像再好不过。”

“顶级的金眼儿是吧？”司琴笑着把金眼儿抱在怀里，“这样可好。”她把一半脸藏在猫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