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强盗（第1 / 2页）

“哎，你真是，太好奇了。这没什么不好，只是不该在这上面。”

小侯哥拿着手电筒，看看车门两边固定货物的绳网，检查是不是结实，有没有松动。司琴看着他问：“小侯哥，你怕这些东西倒下来吗？火车不稳？”

小侯哥继续看着回答：“有时火车会晃，那力量是很大的，东西会塌下来，我们在门边放的是轻巧东西，但倒下来把人埋了也是麻烦，要从新码。”

“把人埋了？”司琴奇怪地问。

“是啊，我们跑车时，货倒下来伤人的事常有，小心为上。”小侯哥拽拽网绳，又看看固定的接头，确定绳网牢靠这才回过头来，看见司琴惊讶地看着自己。笑笑说：“没事的，我们的绳网是新的，很结实。”

司琴如愿以偿，拿到她的好处，她分出一份给陈老板，可他死活不收，说是如果货全到岸，没个闪失，他的好处就在里面了，只多不少。而且车皮不是下个月，几个月以后。三天后，司明没奈何地跟着她押着一车皮东西往回走。而且，有人看着货，大家说好轮流看货，每过几个站就换人。换下的人回到卧铺车厢，司琴拿本打算给陈老板的好处，给大家买了卧铺票，这倒是众人的惊喜，其中不少人是进货已经倾尽所有，一路买好干粮，站票，没成想还有卧铺。做事也相互配合，跟着司琴，守着‘吃得亏，在得堆’的老规矩，一路和和乐乐往家赶。司明看着她走这些事情一副老道的样子，钱是拿了，还得了大家的好，真个是左右逢源。心里真是后悔，不如当初直接带她入行，接了家里的事情。

好在陈老板和铁路上人熟，都疏通好了，他们可以去自己的货车厢守着，还给他们一份时刻表，会停那些站，每个站几分钟。好让他们算好怎么轮换，在哪里轮换。这些事情不用司琴操心，除她全是男的，在没有要女孩子守车厢的道理。算好三个人一班，每班守半天，轮着来。发车前司琴去他们的俩个车皮看了看，货码得有条有理，电器，日用品，食品，衣服，分门别类，轻重有序，塞得满满的，连铁道工都佩服怎么码放的，两道门之间搁着建材，瓷砖铝条什么的，装这些东西的箱子很沉，没法一两个人把东西推下车去。为了码放这些东西，他们特意租来叉车，在这些箱子上留出足够的地方给守货的人。看完关上门，司琴才发现这车皮是没有窗户的，看来自己出的这守货的主意真的要人命。

一路上像他们计划的，小站不换人，不开门。经停大站时间足够才开门换个人守。从前司琴不觉得，这次才发现火车也不是速度均匀的走法，也有快慢，听咣当，咣当的声音就能分辨出来。这还是一起包车皮的小侯哥告诉他们的，说起来，他们的货能码得那么好，还全得他。言语中他原在商业储运公司做过零时工，干的是装车，八吨，十六吨的大车经常几个人半把个小时装完，因为火车不等人。后来跟着火车跑，攒下些本钱就离了那吃年纪饭的工作，自己做买卖。从前也跑过广州车，所以捡这条线做，毕竟血汗钱，路熟要好些。说到路，司琴听他和其他几个身强力壮的讲起几个地方，说那几个地方弯道大、多、上坡火车慢，这条线上，大多就在这几个地方被抢的多。从前押车，每到这几个地方师傅都要叫醒所有人，常常喊着：“起来了，起来了，别睡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说他在车厢里，门边上藏了几条截断的水管，如有不测用来防身。开始，司琴的是下铺，被他哄着去了上铺，司明在她对面，还交代司明惊醒些。司明笑笑说明白，自己也在北京读了几年书。小侯哥笑笑：“就好，你们那时在学生车厢，不比这里，什么人都有，人杂，她又太漂亮。能让那个广州人那么肯帮忙，走了这一趟，以后就别这么走了吧。看她年纪还小，放在殷实人家，这会子还在读书，无忧无虑吧。看她前前后后的跑，要弄清所以然的样子也是不容易。”司明唯有吞下囫囵团子，点头称是。

因为一下子弄到梦寐以求的车皮，本以为要等上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一下子省了不少。时间、损耗、成本一下子降了下来，看来赶个中秋、国庆已不是问题。弄得好还可以元旦前腾出本钱，再走一趟，早早备下年货。听他们话里来去，司琴明白了陈老板说的好处在那里了，说的绝不是仅仅这批货而已，各位货主十分高兴。看小侯哥做事有条有理，也就信他，在他说的地方在多值守两个人，本小的更是自告奋勇，不过大家还是说话没有贵贱，一视同仁，都是出来自己闯，谁也不比谁高贵些。排好班松活下来，他们占了相邻的两个隔间，彼此说说笑笑，没多久就熟络了。好奇问起司明他们怎么兄妹两看上去还是学生模样却做起生意来？司明笑笑说家里大人忙，不得闲，刚好他们毕业就让他们走这一趟，终究是要上路的，迟不如早。

“怎么舍得让司琴妹妹这么跑，她该在家里和朋友们玩玩，找个清闲的班上上就好。”其中一个人感慨。

说着火车晃了晃，两边的货物果然跟着摇晃起来，如不是绳网拦着，真会倒下来。司琴这才知道这守车原是件危险的事。车身很快平稳起来，有节奏地咣当，咣当地摇晃。几个人愉快地聊起来，首先好奇的就是司明读了大学怎么不去分配的单位，自己跑生意。司明解释说还没分呢，等学校通知，家里忙就趁着报到前先帮家里做事。

“我就是跟着哥哥来玩的啊，他才是老板。”司琴笑嘻嘻的从上铺伸出头，“没想到就做起生意来了。”

“就说嘛，你这样，哪家舍得这么风里来雨里去的。”另一个上年纪人递给她一只梨，“好好听你的音乐，看看小说，没事别出头，司琴听话。”

司琴笑着接过梨，啃一口缩回铺里，眼角瞟一眼司明，他正一脸无可奈何的恨着自己，笑着对他吐吐舌头。

火车远离了广州，一座座独立小巧的山在大地上突兀地出现，以其说田地散落在山间，不说山像棋盘上的棋子，落在田地里，此时正是满目金黄，绿的山，金黄的稻田，再过几天该收谷子了。司琴看着窗外的风景，和家里山上的景致完全不同，这样的地方该是衣食无忧，怎么会有人劫车？火车眼见着就要到小侯哥说的地方，在一个大站，他和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提前下车，往火车后面挂的货车去。这也是陈老板厉害的地方，他弄来的车皮是计划外车皮，挂在客车后面，他们才这样舒服。不然，守车的人得一直待在货车厢里到昆明。上一波守车的人在下一站回客车，司琴闹着要去看看，说等到站就和回来的人一起回客车。司明经不起她闹，想着离常出事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她又保证下站就回，就带她过去。小侯哥看出来司琴是个倔强的主，想她在上铺缩了那么久也是难受，看她起居像是从来没受过这种苦，也就不强压着。火车一到站几个人带着她往货车那边跑。到了他们的车厢，小侯哥敲着门，让里边的人开门。里边的人问清，听清是谁才打开门，把他们拉上车，刚关好门火车就动起来。

车厢里有两只铁道灯，是货车里唯一的光源，车厢里又闷又热。司琴下车时给守着的人带了几瓶水和水果，他们真是渴了接过水打开喝起来。一气喝了大半瓶才停下来问：“你们怎么带她过来？这可不是女孩该在的地方！”司琴接口说：“我帮他们拿水过来，下一站我就和你们回去。”